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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一下子瞪得像铜铃，芊芊玉指颤抖着指着他们。“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该不会一直就在树下等着我，看我笑话吧？”
他们只是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陶乐儿气得脸都变了。“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想到自己一直在被人家看猴子一样看，她还傻乎乎的表演得很开心，她就脸发热心起火。
“你们太过分了！”她像火车头一样冲过去，抡起拳头就捶。手被轻轻地抓住，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对上穆秩野那双深邃的眼睛。
“墨鸢，你逃不掉的。”她听到了这句温柔的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穆秩野将乐儿放到床上，抬手抚上她细滑的脸。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会回到以前了。你的世界里，只有我穆秩野，再也没有别的男人。我会一辈子宠着你爱着你，让你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你决定了？”赫哲在身后，低声问道。他的心底，也在剧烈挣扎。
“我从来就没有犹豫过。”穆秩野站起来，对上赫哲的视线，那里面是山一样的坚定。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恨你？”他其实也是在问自己。那样的恨，他能承受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来的恨？我会宠她会爱她，她只会爱上我依赖我，怎么会恨我？”等她再醒来，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记忆里，都只有他。
“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有些东西她还是能感受到的。我能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却改变不了她的感觉。就好像失忆了，也可能在某个时间脑子里掠过一些熟悉的片段。然后……就有可能想起一切。”
那时候，她的心里真的能没有恨吗？哪怕她是那么的善良，但可能吗？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绝不改变。你动手吧。”拒绝让任何人任何事动摇他的决心，穆秩野不允许自己去猜想。
赫哲静静地看着他一会，没再说什么。
缓缓步至窗边，两手慢慢抬起来，然后旋转。淡淡的光开始在乐儿身上凝聚，一点一点，越来越多，越来越耀眼。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耀眼的光芒在闪耀，然后在赫哲突然收手间，消失殆尽。他的头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转过头去，床上的人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仿佛，她不过是睡着了。可是，等她睁开眼睛，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看穆秩野一眼，他踉跄出了门。就在刚刚，他做了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也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可怕的人。
墨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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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忘了一切
清晨，柔和的阳光缓缓地照射进房间内。金色的光彩，为房间铺上了一件柔软而美丽的衣裳。
床上躺着的嫂子在一声嘤咛之后，身子动了动，然后一点一点掀开眼帘。
那双又黑又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很久没有眨一下。里面，竟是无边无际的迷茫。
“赫哲哥……”女子低声唤着，脑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这四个字不用想就脱口而出。
女子似乎也被自己的奇怪反应迷惑了，她眨巴着眼睛，可脑子是空白的。赫哲哥哥是什么，她没有印象。为什么会叫出家四个字，她也不知道。
没来由的，觉得心很慌。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床边，但是什么都没有。
吞吞口水，她猛的坐起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满是茫然。
转头看向窗外，柔和的光芒投射进来，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因着这光芒，脑子里的空白又更甚了。她呆呆的看着，老半天都不动一下。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在看到她时，猛的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惊喜。扬起笑容，快步地跨了过去。
“墨鸢，你醒了。饿不饿？赫哲哥哥带你去吃饭好不好？”赫哲摸摸茫然的陶乐儿，笑得极其温柔。
女子，也就是完全失去记忆的陶乐儿猛的抬起头来，眼中是惊喜。“赫哲哥哥？”
赫哲点点头，摸摸她的脸。“对，我就是赫哲哥哥。墨鸢忘了吗？｜”
陶乐儿黯然垂下眼帘，轻轻地点点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她又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问道：“赫哲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人吗？”
“赫哲哥哥是墨鸢最最重要的人，以后墨鸢不能忘了，好不好？”
女子看着他，然后轻轻地点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轻轻地松开。
脑子里的空白让她恐惧，可是这个人的笑容好温柔，让她安心。而且，她什么都忘了，独独记得这个人，那他一定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于是，她对他，展开了笑颜。
“来，我们洗漱用早膳。”男子笑得如和风，牵起她的手。
女子在他拦着自己往前走的瞬间，失了神。一双明眸愣愣地瞧着他们牵在一起的双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掠过，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摇摇头，跟着他的步伐走出房门。
没走几步，更外面的门突然砰一声被推开，一个更加高大粗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下意识地往赫哲身边靠去，因为那个人正迈开大步向她走过来。
“墨鸢，你醒了。”穆秩野展开笑容，心里被狂喜占据，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将她抱进了怀里。下颌搁在她瘦小的肩头上，手臂一再地收紧。“墨鸢，你醒了。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陶乐儿很慌，男性阳刚的气息窜进鼻子里，让她没来由的更加慌乱。她用力地推拒着这个怀抱，可是怎么也动不了一分一毫。挣扎中，眼中浮起了水雾。
“野，你快放手！你吓到她了！”赫哲冲过来，想要将她带过来。
穆秩野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按住陶乐儿的双肩。慢慢地低下身子，对上她那湿润的眼睛。“墨鸢？”
因为听到他温柔的喊自己的名字，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水雾，变成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穆秩野的心。可是，那其中的迷茫，或许还有一点恐惧，让他觉得心似乎在瞬间冷却了。
那里面，没有他以为的欢喜的爱意，湿润之中有的竟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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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鸢？”穆秩野不死心地再喊一声，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墨鸢，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忍不住用力地抓住她的肩头，摇晃着她的身子。
“啊——”她痛呼一声，在前后摇晃中觉得头都要晕眩起。头，好痛。
“野，你疯了吗？你看清楚，她是墨鸢，你这样会伤到她的。”赫哲抓住穆秩野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
闻言，穆秩野停止摇晃乐儿的身子，转过头来看着他。“她不记得我。你看，她根本就不记得我。”
“她是不记得你，所以你不要逼她了。”赫哲想要将她带过来，却又被穆秩野挡开了。
“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自己这样猜想是一回事，但得到别人的亲口证实又是另一回事，难道……“你施法失败了？”
在赫哲回答之前，他又摇头否认，“不对，她的反应不像是失败了。”如果她施法操失败，她没有失去记忆，那她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你。”
穆秩野猛的瞪大了眼睛，喃喃地重复他的话。“你说什么？”
墨鸢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死死地看着赫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
趁着他放松了手劲，赫哲一把将陶乐儿拉了过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我抹去了她所有的记忆。”
“什么？”他不由得大吼一声。
陶乐儿吓得瑟缩一下，躲进了赫哲的怀里。
这让穆秩野的眼睛瞪得更大，仿佛见鬼一般。“她记得你？”
“不。她谁都不记得，只不过我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她下意识地跟我亲近。”他安抚地拍抚着她的肩头。摸摸她的黑发。
陶乐儿靠在他怀里，警惕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他那激动的情绪让她觉得害怕。
“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置信地问道，继而又大吼一声：“你为什么要抹去她所有的记忆？”
问题原来在这里。他不是让赫哲只要抹去她现在的记忆，记她想起以前的一切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不经他的同意，就私自的抹去她所有的记忆？
“为什么要抹去她所有的记忆？你该死的到底在做什么！”
赫哲直直地对上他那愤怒的视线，平静地道：“因为，我也想得到她。”
也许他这样做很怎么，但是挣扎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得到她。
“你说什么？”穆秩野像是听到了荒谬的鬼话，开始怀疑赫哲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你要得到她？赫哲，你疯了吗？她是墨鸢，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女人！”
他记得赫哲说过，他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喜欢他，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难道因为思念那个人至深，赫哲把人给认错了吗？
赫哲一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那个人，就是墨鸢。我爱的那个人，就是墨鸢。”
“你……你一定是疯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赫哲，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才愿意这样破坏我跟墨鸢的感情？”
“不！野。我想要的那个人，就是墨鸢。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份愧疚比起得到墨鸢，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奢望能够得到她，但是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知道她快要醒了，知道她会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亲近，所以故意支开你。”
还有一点他没有老实，那就是：他在墨鸢的脑子里留下来“赫哲哥哥”四个字。
“你没有开玩笑？”穆秩野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但是越是冷静就越是让人觉得不安。
赫哲缓缓地将怀里的人推向身后，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没有。”
穆秩野静静地看着他一会，脸色一狠。猛的凌空飞起，一掌拍向赫哲的胸口。“你该死！”
赫哲将陶乐儿往旁边一推，迎了上去。他做了对不起野的事情，应该站在原地等他惩罚的。可是，他还想要照顾墨鸢。既然已经欠了这个人，那不在乎多欠一些。
两条人景翻飞，一向是左臂右膀的两个人掀起了第一次打斗。这天下间，什么都可以与共，也什么都可以原谅，唯有爱的人。所以，这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啊——”低呼一声，赫哲落地，踉跄后退。一会，殷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了下来。按住胸口，却止不住翻涌而上的血腥味道。
穆秩野慢慢地走近，眼中是压抑的痛苦。他从来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得力的助手。他们都曾为了将才彼此救出陷阱，差点自己丧命。可今日，他们竟然在这里互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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