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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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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我把自己幻想成举世闻名的发明家。但我更加相信丁企冲会更早成为发明家。

  有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村长丁思一声长哨过后吆喝道:“少年人去中耕;青年人去割草;壮年人去--”丁西、丁企冲、八宝等等毛孩子闻讯个个欢声雀跃。我也赶紧进屋向母亲申请去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母亲喜笑颜开地说:“你想去就去呗。”我高兴得仿佛饿了三年的跳蚤似的。眨眼的工夫我们就成了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童子军。

  一群娃娃兵列队在田埂上。记工员一一写下我们的名字,一个名字就是三分劳动工日。他交代完组长就去准备登记割草人员的工分。记工员斗大的字也认得二百五。可他偏偏就不会写“割田埂草”几个字。他也机灵,就用方言土语写,写成“杀人头毛,记三分工”。公社书记下队指导工作,发现这个问题,想纠正他的错误,结果却成了宣传他无知的笑话。记工员走后,组长一声令下,孩子们像一群“嘎嘎嘎”的母鸭下了稻田。我第一次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不了解具体行情。我十分认真地清除田间的杂草。谁料我只抓了三五根杂草,同伴们就已远远的把我抛在最后面。我不明白他们是继承了哪一代农民伯伯的勤劳勇敢雷厉风行的劳动本色。我细心观察了一阵子,才发现他们的绝技——中耕中耕就是四脚狂奔!我心领神会,伸直前肢,手触水面,两腿迈开虎步勇往直前。整个上午,我们在社会主义的稻田里横冲直闯,仿佛遭遇日本帝国主义的追杀一样。

  队长的收工哨子一吹,我们就像狼狈溃退的残兵败将带着满身的泥泞逃离阵地。回到家中,饔飧饕餮还获得父母的嘉奖。说什么“我家又多了个劳动力,少了个混吃的。”

  也许是哪位中央领导微服私访,发现了我们这代好逸恶劳的小混混,想到神圣的共产主义事业将要毁灭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所以,党中央作出英明果敢的决策——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1980年
1980年春天,同坪公社文风生产队的田地已经分成五户人家为一组,实现了承包责任制的改革。生产队的几十头牛也像《暴风骤雨》中“分马”那样瓜分到各个小组。其实,这跟土改那会儿也差不了多远,无非就是平均地权。

  三哥高中毕业,有幸参加了十年浩劫后已经恢复的高考。可惜距离分数线还有三分之遥。旧地主的三儿子大学梦难圆。9月初,看到村中两位落榜的同学又去复读,心中向往,却不能如愿。因为家里马上就要大兴土木修建新房,父亲说一切力量都要用在重建家园这事上。三哥也不敢开口要复读。在家中干活了才知道读书的好处,矛盾的心情促使他干起体力活来软手软脚。

  那天,二哥与三哥抬建房的基石,三哥干累了,嫌石头过重,摸摸揪心疼痛的双肩,扔下杠子就躲在床上斗气。父亲回家了解情况,怒从中来,拍了桌子吹胡子,瞪着三哥骂得狗血淋头猪不吃潲。三哥痛苦流涕,哽咽着说:“别人差几十分也在复读,我才差三分。。。。。。”父亲本已怒发冲冠,听三哥一辩驳,更如同火上浇油。父亲怄得从门后背操出扁担就要打三哥。三哥眼明腿快,见势不妙,一骨碌爬起逃到门外。父亲追赶出来,母亲拼力阻拦。三哥一溜烟跑出村外,不见踪影。父亲只好徒然叹气,扔下扁担埋头进屋。

  我吓得瑟瑟缩缩不敢吱声。可恼的是时隔不久,父亲的气果然撒到我的头上。

  那天还在上学路上,我就发现北面远远的马路坡子上停了一辆吉普车。这可是希奇古怪难得一见的宝贝疙瘩。很久才看一回的电影中才能见到的大官才能坐的车呐!它的悄然出现,几乎让我忘记了学校的方向。深居山野的我活了九年,才有机会远距离的了望到一回只有大官才能坐的吉普车。我不敢想象大人们说的那种“乌龟车”(轿车)是何等模样。我想这吉普车一定坏了。

  这时我已经念小学三年级了。我的语文老师是雷亮。数学是一个较胖的年轻女老师,名叫周小凤。这个三年级真可谓念得我脸上无光回家遭殃。当时,师资力量薄弱,学生众多。我所在的班级是三四年级混合的复式班。右边几行是四年级,左边几行是三年级。雷老师给四年级讲课时,三年级的自习;给三年级讲课时,四年级的自学。我们不懂自习自学是啥含义,只知道讲小话、玩小动作。周小凤的数学课更是糟糕透顶。她教的珠算口诀我一句也背诵不了。直到今天还是不知道打算盘。幸好科学发达,基本上已经废除了珠算,这一中华文明又将失传。

  那天,周老师在黑板上专心致志地拨珠弄子。我拉了拉前面的丁小宁和同桌的建国说:“马路上有一辆吉普车。”建国说:“我早就看到了。”丁小宁也说:“我也看到了。”我问他们:“放学后去看看吗?”他们点头同意。

  放学的点声一响,我们像囚徒放风一般争先恐后的挤出校园。向东北方向的狗婆坳定睛一望,那倒霉的吉普车依然原地待看。丁建国如沙场老将一马当先直奔吉普车停留地。我和丁西、小宁等人也时紧时慢地逼近目标。我们一群毛孩子围着吉普车这摸摸那摸摸,恨不得扛回家中日夜守望。直到夜幕降临,我们才一步三回头告别亲人般的作别吉普车。

  第二天上课,一摸书包,完了!那曾经被我出卖过的钢笔没了。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样向父亲要钱买笔呢?父亲是比欧也妮。葛朗台还吝啬的中国穷地主。跟他要钱如同要命哩。

  早餐时,我蚊子似的“嗡嗡”低唤了声:“阿爸,给我一角钱买本子。”父亲虎视耽耽,狐疑而警觉地侧目厉声追问:“本子?才开学几天?本子就写完了?”我结结巴巴,声音更小了,“没。。。。。。没。。。。。。用完。是。。。。。。笔。。。。。。掉了。”父亲“啪”地放下碗筷,一手拽着我瘦弱的身躯,打狗似的把我扔在门外的青石板上,踢了两脚。我鬼哭狼嚎。父亲大骂:“你这个死崽!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母亲不知忙什么去了。幸好邻居丁西的母亲闻声赶来拉开父亲。好心劝道:“自各的骨肉,出手不要太重!”父亲嘟哝:“这号死崽,不知贵贱,把他二伯给我的水笔也丢了。”父亲进屋时又回头扔下一句:“不给我找来,就够你受的!”

  母亲知道后,背着父亲给了我一角钱。我到大队部代销点买了支圆珠笔芯。二哥教我用废纸滚包起来,笔杆有筷子那么粗。这样拿起来硬实多了。

  遵照父命,我又沿途仔细搜寻了两次。那红红的永久牌钢笔像那迷魂的吉普车一样杳如黄鹤。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突然发现丁小宁拿着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在写。金黄的笔帽,朱红的笔杆。这不是我的,是谁的?!我激动得心跳加快又不敢肯定。我旁敲侧击悄声对建国说:“我的钢笔找到了。”建国说:“在哪?”我低声说:“丁小宁那支就是我的。这个强盗!”丁建国马上推了小宁一下说:“晨船说你的钢笔是他的,说你偷了他的!”丁小宁理也没理我们。由此,我更加断定是他捡了或者偷了我的钢笔。心里恨恨的。

  晚上,我睡觉了。又听到小宁的母亲大大咧咧地在跟父亲论理。小宁妈说:“启夙哥哎,你家晨船说这支笔是他的!你们认认看。。。。。。这明明是他爸从丘陵市买来的。小宁会偷吗?我管教很严格的。”大概父亲细心确认了,只听见父亲说:“不是,不是。这个死崽自己丢了找不到就乱说。你别在意,事情说明白了就没事了。”丁小宁的母亲风风火火地走出我家,我也几乎迷糊入梦。

  这年农历九月二十七日未时,奶奶不幸与世长辞,享年81岁。

  听父亲说,九月下旬奶奶就有些病了。他们忙于建房的准备工作,无暇顾及奶奶的病情。然而,慈善一生的奶奶万分体谅儿辈的辛苦劳累,所以,即使病情加重也没向父亲他们提起。

  我家建房的日子定在九月二十八日。在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奶奶的病情急遽恶化。她喊大伯父和父亲到床前,临终嘱咐:“启夙崽儿,你的房子能不能推迟一点再动工?”父亲像当头挨了一棒子,他知道奶奶这是病危遗言。父亲想到奶奶与全家人风风雨雨几十年,吃过的苦头无法限量。而今,曙光微露,奶奶却要撒手人寰。父亲禁不住双泪夺眶,无限辛酸涌上心头。父亲咬紧牙关稍作镇定,握着奶奶的手强作宽慰:“妈,您会好起来的。建房的日子不能改了,砌工都要进门了。”父亲哽咽一阵,又说:“很快就会建成的,我要把您接到新屋里去住。”奶奶长长地嘘了口气,说:“唉,是倒也是。不行了,我老了以后,你要向美玉嫂借一下堂屋,把灵柩停一段时间。等你盖好新房再安葬我。”大慈大悲的奶奶弥留之际对儿辈仍是体贴入微。撕心裂肺之言使父亲和大伯父扑在床沿泣不成声。奶奶缓过一口气儿,又微张双眸,看到父亲他们嘤嘤啜泣。奶奶慢慢松开父亲的双手,舒缓地说:“崽儿,你是苦命人哩,建房事多。。。。。。今天,我还不会去的。你到屋图里去打点打点。”

  建房的一切事宜迫在眉睫,父亲见奶奶平和了一些,便又去新屋地基中清理凌乱的石块和砖头。

  扎裹脚布的小脚奶奶吃过封建社会的苦头,也尝过社会主义的甜头。人生的酸甜苦辣早已尝尽品够,她早已不在乎北京城里的二儿子,也不在乎平琼县城的满女儿,不管他们来不来为她送终,她都按照阎王爷的命令准时度过了奈何桥。二十七日下午四点,奶奶静静地长眠不醒升入天堂。父亲六神无主,悲痛,悲哀,悲愤。。。。。。

  父亲说奶奶的灵柩在别人与伯父共有的堂屋里停放了二十多天,直到我家新居落成。十月十九日午时,奶奶安葬在三圣寺下面,爷爷的右侧。

  父亲说奶奶出殡时,他曾经敬献挽联一副:

  慈母懿德昭著,流芳千古;

  哀子供养菲薄,遗恨万年。

  印象之中,奶奶的葬礼比爷爷的隆重点。因为当时亲友赠送的青布挽联比爷爷上路时多一些。

  县城的小姑妈一家人都来了。两位姑妈哭得掏心掏肺。幼稚无知的我依然没有领会生离死别的哀痛。只是觉得那黑色的棺木令人恐惧;五彩的花环十分冷艳;写满悼词的挽联布庄严肃穆。

  奶奶的弃世我没有哭泣。期末考试的难题倒把我弄哭了。同学们都已经早早的交了卷,我却还有几道题目无从下手。丁西、建国等伙伴围着我说这怎么做那怎么做。我急得鼻尖,手心,浑身都在冒汗。老师收卷时,我忍不住簌簌地流下了羞耻的泪水。后来,全家人都知道我考试考出了眼泪。

  这年底,我们迫不及待地搬进了新居。作别了相守10年之久的猪栏和公共厕所。后来,我才明白我是在别人的猪栏里出生的。童年的家园竟然是别人的猪圈改造的!过去的地主家庭竟然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连贫雇农根子都不如的猪狗!

  作别了猪圈家园,也作别了我的伙伴丁西和三军。可以说从此以后我们就行同陌路。人的感情确是不可思议,不敢缅怀。“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凉”古人之言不可不信。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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