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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基道:“大师所料不差,此计诡谲而精密,正是东海妖皇的行事之风。”
犹如闷雷凭空落地,声音不大,却可令人魂飞魄散。众弟子闪出好大片空地,潇潇与花爷爷站在中间,仿佛怒风中的两棵细竹。自从上次惨败后,十多年来峨嵋派艰难维持,只恐敌人进攻。忽闻妖皇开始行动,每个人手心都捏了把冷汗。
乱尘大师原本端坐如松,霍地起身,凛然道:“妖皇!”
何兆基道:“不错!这两个妖精就是妖皇派遣的奸细,金轮教也是接到了妖皇的邀约,方才大举进犯峨嵋山。”拉扯铁链,喝斥花爷爷:“老妖精,你们受命妖皇的经过,当着大家再说一遍!”
花爷爷笑道:“妖皇唤醒白玉蟾放毒,派我们假借救民之名结交玄门弟子,伺机潜入峨嵋山,作为日后总攻的内应。因玄门真气克制妖气,妖皇又传了‘圆真心术’,使我接近峨嵋弟子也不至受伤。当时我很担忧,这计策五分靠谋算,五分靠运气,倘若机缘难逢,辛苦岂不白费?呵呵,哪知结果超乎意料的好!潇潇竟然迷住了剑仙首徒,她去寻找剑仙首徒那天,我便送信禀告了妖皇。随后金轮进击,玄门实力大损,灭亡之日屈指可待,这真是天意使然!”
听到这儿,李凤歧心如刀绞,痛得四肢百骸几乎散架。他终于想通了,自己的真气进入潇潇体内,她怎会毫发无损。他终于明白了,金轮教虽不知潇潇何时潜入自然宫,但得到妖皇的通告,预先潜伏于蜀地各处,等见到紫微星污浊,趁机对峨嵋派发起攻势。
难怪奥波益有恃无恐,他早知紫微星受染,才敢让徒孙宗巴尔挑战乱尘大师。
思前想后,李凤歧指节捏的噼啪响,哀痛被怒火代替,体内剑气游走奔突,只想来场血战拼个粉身碎骨。他眼里什么也看不到,惟有白茫茫的水雾,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惟有粗重的喘息。
花爷爷边笑边看潇潇,幽幽的道:“乖孙女,若非我传你‘圆真心术’,你怎可与剑仙首徒亲近?如今修成人身,正好跟他了结姻缘,爷爷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嘿嘿。”
妖孽阴谋“暴露”,仍敢嘻笑自若,各派门徒只觉羞愤难当。范老英雄瞪圆眼珠,直着嗓子大喊:“快杀了这妖女!还等什么!”龙虎掌门方衡因儿子重伤,恨极了邪魔外道,也率众喧哗,只教除掉两个妖孽,再找金轮教报仇雪恨。
潇潇浑身的血都快凝固了,心中思潮却狂涌奔腾:花爷爷跟峨嵋派寻仇,为何拿自己当工具?哦,他认定小女孩生性善良,纯真无知,既容易被利用,又可使峨嵋弟子产生好感,比他亲自出马强多了。然而如今事发,他又怎么死死咬定自己是同伙?。。。。。。。
剑仙首徒,乃玄门的首领,毁掉剑仙首徒,等于毁掉峨嵋派,花爷爷深知此节。但玄门子弟情深义重,直接诬陷李凤歧背叛师门,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于是花爷爷词锋咄咄,总是牵扯潇潇,仿佛诸般恶事全是她故意所为。
搬不倒剑仙首徒,就毁谤他最爱的女子。伤害人的身体,不如伤害人的心。峨嵋大弟子钟情妖精,正道各派绝不容许;剑仙首徒爱上死敌,九大玄门也不能接受。只须将潇潇诬陷成危害峨嵋的凶手,便将李凤歧逼入了绝境。此后他心碎神伤,名誉尽失,如何担当重任?剑仙首徒被废掉,峨嵋派的末日也不远了。花爷爷这计策连环相扣,精巧而又阴狠,也将“绝情”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或许,花爷爷曾经疼爱过潇潇。但那只是对死去孙女遗念,借她聊以慰怀罢了。
谜团一个一个解开,答案重的叫人无法承受。最后疑思消除了,潇潇的心智也即崩溃。她象是忽然精神大振,刚才还抖的厉害,这会儿腰板挺的笔直,眸子噙着眼泪,唇角却含着笑,几步跨到李凤歧跟前,扶住他的肩头笑道:“我是妖女,我是坏蛋,他们说的,凤哥哥你信么。。。。。。”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这一巴掌李凤歧激愤而发,虽未蕴藏真气,也使足了劲道。直打得潇潇身子腾空,飞出两丈多远才落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口鼻流出鲜血,左边耳朵听不见声响了。但她似乎从噩梦中觉醒,眼里惧意荡然无存,代之以最深最黑的沉静。绝望恰似一道光,照的人眩目,众人莫名其妙的往后退。而她只是抬起手,慢慢抹掉嘴角的血沫。
这一刻,潇潇反而更加美丽,衣袂飘摆,婷婷玉立,凄然透着淡然,犹如万丈冰崖上一枝孤梅。
李凤歧举着手掌发呆,脑海里余音回荡,全是那天两人的谈笑——“凤哥,我听人说,男人喜欢打老婆。我怕。。。。。。。”,“我绝对不会打你!。。。。。。从今往后,我若欺负潇潇。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一语成谶,冥冥之中是什么力量,乖张颠倒如此弄人?李凤歧尚未转过念头,悔恨已如万根钢针,霍地刺入内心最深处。望着潇潇凄美的样子,他心碎了,发疯似的大叫:“不!我不信,我死也不信!他们全是胡说八道,全他妈的诬陷好人!”
他朝潇潇跑了两步,忽而想起了什么,转身“扑通”跪倒,双臂伸开,膝盖在地上拖着,叫道:“师尊,师尊,别信姓何的瞎说,他为了搞垮咱们峨嵋派,用尽卑鄙下流手段!还有这个花爷爷,他自己罪不容赦,临死想找个垫背的陪死鬼,所以才诬赖潇潇。其实潇潇什么错都没有。。。。。。啊,不,她有错,她的错就是太单纯,太善良,太容易被人利用!师尊您最明智,最仁慈,最。。。。。。您知道潇潇是无辜的!您开恩饶过她吧!”一边申辩,一边“大步”膝行,碎石摩烂肌肉,身后留下两条殷红的血迹。
饶恕潇潇容易,抹掉血债却难。东海妖皇手段毒辣,诡计阴损,残害生灵不计其数。各派仙家恨之入骨,但凡门徒与之牵连者,定然处死无赦,正派内部尚且严苛,何况潇潇这样的妖类?就算乱尘大师凭借威德,力排众怒保住潇潇,李凤歧又如何在仙界立足?天龙神将跟妖皇的奸细有染,别说外人鄙视,就是那些战死弟子的灵位,活着的师弟师妹,李凤歧今后又有什么脸面相对?
乱尘大师仰头望天,嘴里嘀嘀咕咕,仿佛跟天上某个看不见的人商谈。左右弟子侧耳凝听,可以辨出他含混的话语:“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天龙神将又完了,常言事不过三,还有第三次吗?”口气犹豫,似已打算宽恕潇潇,以偿李凤歧求情之苦。但这样一来,爱徒声败名裂,那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唇角抽动,猛地转向李凤歧,使劲捶打自己胸膛,哀恸道:“十六年前行健临阵脱逃,十六年后凤歧误中圈套,两任天龙神将全栽在女色里,老天爷怎么安排的?我连大徒弟都保不住,我算什么师尊?我他妈是个白活三百四十六岁的老废物!”当真老泪纵横,字字含悲,令闻者黯然神伤。
目睹大师兄的惨状,众弟子已然震骇;再看师尊失态痛哭,愈发悲愤难以自制。一名弟子冲出人群,挺起长剑直刺潇潇胸腹。李凤歧一跃而起,闪电般挡在潇潇身前,一把握住剑刃。
这剑形状奇特,尖峰两侧有极细的钩子,名称叫做“灼魂钩”,乃摄魂门降妖除魔的利器。曾放入三昧火中锻炼,用时挥动剑锋,可将妖魂勾出烧成飞灰。潇潇无法抵抗,也不愿抵抗,凌厉的火气扑面袭来,她眼前一黑险些摔倒。李凤歧揽住她的腰肢,瞋目圆睁,怒喝道:“山继青,你干什么?”
那弟子道:“大师兄,这妖女败坏你名声,我杀了她!”忽见大师兄手掌“吱吱”冒烟,被剑锋烧的皮开肉绽,登时目瞪口呆。
潇潇眼光渐复清澈,莞尔一笑,轻声道:“山继青,峨嵋山继续青翠,就是你吗?”
山继青一愣,凝视潇潇的笑容,心中暖意流动,明明是妖女,怎地忽生亲切之感,忍不住就想叫她声“嫂子”?蓦然泪水夺眶涌出,山继青撒开长剑,低头捂住眼睛跑回人群。潇潇挣扎站直,摸索李凤歧灼伤的右手,眼里的痛意难以描摹。她什么也没说,撕开裙角,象古墓里那样,细细给他包扎伤处。
李凤歧横了心,咬牙道:“放心,我宁可离开峨嵋派,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潇潇抬起头,又摇了摇头,道:“不,那样你会不快活的。”凝眸看了他一眼,很深很深,仿佛想把他的样子带往永生永世。随后她再不看他,俯身捡起掉落地面的那柄长剑。
李凤歧浑身都绷紧了,以为她要寻短见,刚欲出手阻拦。却看潇潇神情淡定,径直向花爷爷走去。李凤歧打了个突,暗想“她想杀花爷爷!”
对于毁谤自己的恶人,谁不想除之而后快?十多年的亲情是场骗局,潇潇必定恨入骨髓。何兆基瞧出几分端倪,成心让两个妖怪自相残杀,当下放松铁链后退丈余。其余各派门人暗自戒备,隐约感到一场惨变即将发生。
渐渐的,潇潇走近跟前。花爷爷兀自嬉笑,道:“傻孩子,你要杀人灭口吗?可惜太迟了,咱俩阴谋败露,无论如何休想逃脱。”
潇潇停住步子,凝视他好一会儿,淡然道:“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手中长剑猛地挥落,只听“叮啷”脆响,铁链应声断开。那链子上贴着符咒,具有拘索妖类的效力,器物破损,索妖法力随即消失。潇潇抛掉灼魂钩,高声道:“你快逃吧!”
花爷爷愣住了,在场大多数人也愣住了。忽逢奇变,常人都会发蒙,第一个念头总是“为什么会这样?”。这时候反应最快的人,往往是头脑简单的蠢货。灼魂钩飞出,恰好落到范老大脚前。这小子先前丢丑,憋了满肚子闷气,次后听老爹鼓噪“杀死妖精”,他便一直运劲蓄势,准备大大表现一番。忽见铁链断裂,长剑掉落身前,范老大恍然惊觉,抓起灼魂钩纵身飞跃,嚷道:“消灭妖魔的是齐云派!”剑锋横空,流星般刺向花爷爷。
忽然间人影斜插而来,恰好挡在剑势的正前方。范老大只觉手中微沉,长剑刺中了那人的身体。定睛看时,潇潇张开手臂挡住花爷爷,灼魂钩从她前胸刺入,又从左胛穿出。众人见状惊呼。花爷爷仿佛大梦初醒,求生的yu望陡然炽烈,当即蹬地腾空,驾起妖风朝山外飞去。
方衡大喊:“快捉拿妖精!”道宗门徒跳到半空,正欲追击,却又似狂风席卷枯叶,七零八落的纷坠落地。
只见一人冲进人群,旋踵挥臂左冲右突,双手同时施放剑气。范老大首先被剑气击飞,其余众人伤的伤,倒的倒,跑的跑,乱得象滚汤泼老鼠。七家掌门急忙联手对抗,仍被逼得连连倒退,待看清来人相貌,七掌门不由暗惊“是剑仙首徒,剑术如此厉害!”
李凤歧指东打西,势若疯虎下山。峨嵋弟子满腔郁愤,看大师兄动手,如何忍耐的住?黄幽首先振臂大呼:“帮大师兄打架呀!”许青铉也叫:“辱我峨嵋,跟他们拼了!”玄门弟子群情激愤,有剑的拔剑,没剑的运气,眼看一场大火并在所难免。乱尘大师跳下石阶,厉声大喝:“住手!全给我退下!”
师命不可违,峨嵋弟子只得后撤。七派门徒也退到场地边缘。众掌门举目搜索,天空暮色旷寂,花爷爷趁乱逃得无影无踪。场地内李凤歧红了眼,鼻子呼哧喘息,只顾找人厮斗。蓦地耳畔柔音传来:“凤哥哥。。。。。。。”
如同一盆冰水当顶淋下,李凤歧涨红的脸色刷的白了,飞跃到潇潇旁边,屈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