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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给他提个醒,二房看情况迟早会弃他于不顾,即使张义勇再怎么孝顺。可他性子太软弱了。更何况自身的境况又不好。三房一人家更是混吃等死的,事事都依赖着老爷子。早晚会被他们拖累。只有大房一家人还是个能过日子的,却被老爷子束缚起手脚,不得发展。
这样下去,对老爷子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当他还能干动活儿,胳膊腿儿都利索时,没有人会把他当成负担,一旦出了什么事,或到了那一天,谁能管他?要么不想管。要么没能力管。
唉。为什么他就不能明白她的好意呢?
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淡的苦笑。张四娘闭上眼睛,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待她再睁开眼睛时,泪水不再,双眸清亮。
她弯腰拾起桥上的一颗石子。扬臂,抛出……石子远远的坠落,咚 ;地一声,水面漾起层层涟漪。
似觉得有些不过瘾,又弯腰拾了两三颗,斜着身子,打了一个水漂,却只跳了三跳便沉入河水。
再试,还不如上次。只跳了一下。
罢了,何必与这石子过不去呢,她笑了笑,索性把最后一颗直直的抛入水中。
却听咚、咚、咚……一连串的响声,不远处的河面之上。一连击起十几个水漂。
河岸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手里似乎还拿着几个石子儿,在掌心里掂了掂,正冲着桥上的她,扬眉而笑。
河边的柳条微垂,青黄相接的绿意,随风拂动,使得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淡色的衣袂宽大肆意卷挽着。令人感觉他轻得像一团云,姿态闲淡,却令人不由自主的仰望,如对巍峨雄山。
柳条悠悠轻晃,他悠悠掷出石子——每抛出一颗,都会打出很远很长的水漂。每抛完一次,都会对桥上的她扬眉而笑,那笑容带着些许的得意。
看他的穿着打扮,就不似附近村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公子哥,跑到这里来春游么?
张四娘揉了揉鼻子,有些感冒。想来早起登山,受了凉。
她转身下了桥,打算往鸡场处看看。
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姑娘,姑娘,等等我。”
张四娘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公子哥,别瞧着他穿着长袍,跑起来却是箭步如飞,眨眼间蹿到了她的面前。
她乌黑的眼眸看向那男子时神情戒备,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黑影,看起来有点像处于紧张待战的某种小兽。
对面的公子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道:“姑娘,你家在哪儿?”
很好,真是狗血的桥段。
张四娘的下巴随意朝村口处一抬,“就在那里。”
公子哥微笑,笑得好生雍容华贵轻描淡写,“好,走吧。你带路。”
……
张四娘瞠目结舌,她敢肯定,宋家绝不会有这样的亲戚朋友。
那男子无奈摇头,激她:“还以为你的胆子有多大呢。”
张四娘眨巴着眼睛,心中暗付:这男人长得不赖。年纪瞧着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说他要随她回家……
嗯,却不知他要闹哪样?
“那个,我说你认识我的家人?”
公子哥摸了摸下巴,“……不认识。”
“那你,认识我?”
“呃……现在认识了。”
张四娘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瞧着他,“你看,太阳就快落山了。我得回家干活,种地啊,喂牲口啊,做饭啊……有好多好多的活儿。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玩,我呢,得去忙了。”
公子哥扑哧一笑,“你当我是傻子?”
“看起来确实不那么聪明。”
他叹道:“你还真难对付?”
“嗯,因为我聪明人。”张四娘没空儿欣赏美男,更没兴致与他磨叽。
抛下这句话,继续往村口走。
“喂,张四娘!”公子哥追了上来。
“你?!”她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停住了脚步。
公子哥笑道:“是你的石头哥,让我来找你的。”
一听石头哥,张四娘脸上的神情立刻发生了变化,“石头哥?他人呢?”
“他的事情还没办完,怕你担心,让我来给你报个平安。”
哦,张四娘有些失望。打她眼睛复明后。一直都想见见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石头哥。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那个,我还没有吃饭。”公子哥拍拍肚子。
他的意图很明显了,他想去她家。
张四娘还是有些怀疑,“你口口声声是石头哥让你来找我的,可有什么信物或别的什么证明你是他的朋友?”
公子哥笑着点头,“信物没有。不过,我倒是听他说起过一桩旧事。”
“什么?”
“二两银子买的一枝玉簪。可对?”
那枝让三娘嫉妒得发疯的玉簪,诬陷她与石头哥私奔。这件事,她怎么会忘记呢。没想到石头哥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他。
……
张四娘从屋子里出来。到灶间寻宋王氏母女。见她们一个和面。一个拌馅。准备烙韭菜盒子吃。
“四娘,那个姓齐的公子真个是石头的兄弟?”宋氏问道。
张四娘道:“他说是,咱们也只能这么信他。我已经试探过他了,还没发现什么不妥。顺子叔陪着他呢。看看他能问出点什么吧。”
宋王氏压低声音:“我瞧着那齐公子相貌、打扮穿着,可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单那身袍子就得值个十两八两的银子。”
这点张四娘早就注意到了。
据宋氏描述的石头,长得好看,身量也高,就是日子过得一般,穿得粗布衣衫。这齐公子又说是他的好兄弟,想必是这趟走皮货生意结交下来的。
“咱也不能让他白来报信儿,吃完饭,让顺子叔出头打发他走。咱家里头可是没有留客的地儿。”张四娘觉得这齐公子有些难缠。对他的印象不咋好。
宋王氏母女没吱声,这宋家一来小,二来都是女人家,不可能留他住下。就算到顺子家睡一宿,她们也不安心。毕竟这齐公子不像石头那么知根底。万一有什么不妥,不是害了别人嘛。
宋家的韭菜盒子烙的是素馅的。韭菜、鸡蛋、粉头,另加上一些细虾皮儿。韭菜是春天里的头一茬,油绿鲜嫩,又细又长,水气小,韭菜味浓郁。
不像现代的韭菜叶能有筷子粗,甚至有的粗得像小葱,和馅的时候会出大量的水,盐一浸叶就烂了。
张四娘抱了一捆柴禾,把灶火升了起来。架上大锅,抹上一层薄油,三五个韭菜盒子下锅煎得金黄,不大一会儿,韭菜盒子的香味就出来了。
装了一大盘子,宋氏让四娘给送进屋里去。
“这个……这个是什么?”俊美的齐公子盯着长如巴掌,烙得金黄的韭菜盒子问道。
张四娘直啧嘴,“连这个都不知道,还真是个公子哥。”
顺子给她递眼色,对齐公子道:“这是韭菜盒子,乡野粗茶淡饭,公子勿见笑。”
齐公子拿了帕子净了手后,捏起韭菜盒子的一角,瞧了瞧,又闻了闻,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赞道:“像是城里卖的素馅包子。但味道更鲜些。”
顺子道,这里面加了鲜虾皮儿的缘故。
宋氏又端上了汤,这时齐公子已吃下了五个韭菜盒子。看神情,很是意犹未尽。
待他吃好,饭桌撤下,顺子道:“不知公子几时动身,家里的驴车稍晚些能回来。”
顺子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呐,吃饱了,信儿也报了,差不多呢,我就赶驴车送您走。
齐公子慢慢地啜了一口茶水,瞧了一眼紧盯着他的张四娘,又看了看顺子,淡笑道:“动身?去哪儿?我打算在这里住下。”
什么???
“哈!”张四娘冷哈了一声,“我说齐公子,你也不瞧瞧,这儿有你住的地方嘛。你不会是无家可归了吧?”
“别总齐公子的叫,这显得多生疏。我姓齐,名昊天。你叫我三哥便是。”齐昊天一点也不见外,“在这里住下也是你石头哥的意思。等他回来,我再决定是去是留。”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石头哥的意思。就算是他的意思,你也瞧见了,我家里住不下人,尤其你还是个大男人。”张四娘对他着实没有好印象。
“信不信随你。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了。只能在这里住下来。要不然,你帮我找一个住处。不过,事先告诉你,我身上没银子。”
没银子还穿那么值钱的衣袍?!
张四娘还要再说什么,被顺子拉住,他对齐昊天歉意地笑笑,便拉住她出了屋子。
“让他留下来也行,我才想到,刘成家的房子还空着。不如先让他在那里住下,反正。那屋子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顺子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加起来也没他那一身衣袍贵重。”
“叔。留他住下来不是什么难事。”张四娘正色道,“可你不觉得这事太过蹊跷了嘛。他虽知道我与石头哥之间的一些事,然而却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与石头哥的关系到底怎样?也许,从前很好。现在不好了呢。”
“即便是不好,他也犯不着找咱们的麻烦。咱们都是实在的庄户人家,他能图谋什么呢?你也瞧见了他的作派,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看不上咱们这些篷门小户的。”顺子分析道。
“那……万一他以我们当人质,胁迫石头哥做什么事呢?”张四娘比顺子想得更深远。悬疑小说看多了。
顺子皱眉,“你这么说,我也吃不准了。可眼下,你也看到他的态度,赶他走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让他住在这里吧。还是让他先住到刘成家里头。等石头回来再说……我瞧着。他许是没在乡下待过,过了几天新鲜劲儿,怕是扛不住自己就走人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咱们也都小心防备着他些。行了。咱们进去吧,别待得时间长了,他起了疑心,反而不好。”
张四娘点头,眼下确实没有好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打板供着这个神!
“……这样,我和孩子商量了下。家里正好有个亲戚,今天一早就搬到镇上住了,屋子空下来。如若公子不嫌弃,就先到那里住着。你看如何?”顺子问道。
齐昊天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淡淡一笑,“好,有吃有住就行。我这人呐,相处得久了,你们就会知道我有多随和,啥也不挑。”
张四娘暗自撇嘴,自大狂。
事情一经敲定,宋王氏母女收拾了干净的铺盖,到刘成家里布置去了。
“我说齐公子……”张四娘引路,带他去刘成家。
“叫我三哥。”
“你比我石头哥还小?瞧你这面相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