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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娘一怔,“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才生的嘛。”
方家嫂子四下里看看。压低了嗓音,“你还不知道吧?村子里都传遍了二娘与柱子私奔的事情了。”
她如此这般地将听到的讲给四娘听,“……都说是受不了刺激,咽不下这口气才早产的……生的时候,还大嚷大叫,说赵婆子害她……唉,总之,张家的名声已经败了。你和你娘出来,也是对的……”
这种狗扯羊皮的事情,哪有谁对谁错的。都不是好东西。
方家嫂子走后,张四娘便往鸡场的工地里去寻宋氏。
她要赶在别人传闲言闲语之前,把这件事说给宋氏听。刘寡妇生孩子,对宋氏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张四娘怕她多想,损了心神。
“咦,不是说在家里头做饭吗?”宋氏见张四娘空着两手往工地来,不禁问道。
张四娘在她身边坐了。握着她的手,“娘,刘寡妇今天早上生了。”
宋氏怔了怔,“今天早上?”
张四娘将方家嫂子的话又说给宋氏听。
宋氏在听四娘说话时。眼睛一直落在不远处满头大汗干活的顺子身上。便她说完,“你特意跑来说给娘听,是怕娘心里不好受吧?”
张四娘点头,又摇头,“……娘,你生不生养,顺子叔都不会舍了你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好。”
“是啊,”宋氏叹道,这时,顺子正直起身抹额上的汗,目光投向宋氏,对她温柔的笑了笑,宋氏也微微而笑,“他,不会的。”
张四娘觉得自己这般巴巴地跑来,实在有些多余。宋氏与顺子之间的感情,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还有什么会使他们分离里呢。
“听说我大婶病了。”张四娘道,按理应该去看看,但眼下谁去张家都不合适,“要不,我去找梁子哥帮着送去,咱们送点鸡蛋啥的?”
给张家大房送钱,若让张老爷子知道肯定不能善了。张四娘也不想给他们惹麻烦,但补身子的吃食就不算什么了,张老爷子再怎么不乐意,病人为大,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如今家里头病的病,做月子的做月子,还有一堆农活没做……事情一桩一桩的连着发生,这让老爷子苦不堪言。
“嗯,这样也是个法子。我回去杀只老母鸡炖上,家里头还有一根老参,到时一并让梁子带过去吧。”宋氏道。
到了傍晚,张四娘带着炖好的母鸡、人参还有一篮子鸡蛋往大魁家去。
开门的是大魁叔。
“……找梁子啊?他出去了。”大魁因着柱子的事情,精神头也不如从前了。
知道张四娘要给何氏送东西,让她往屋里坐会儿,“你婶子一会儿要过去,正好让她带过去。”
吴氏的脸色也不好,没了往日的笑模样,见张四娘拿的那些东西,很是感慨,“……行,等会儿我替你把东西送过去。要婶子说啊,你爷气头上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今年打过年起就过得不舒心,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地儿倒。这些孙辈儿里,你爷最疼的人就是你了。”
张四娘笑笑没接话。
吴氏忽想到了什么,拉起四娘的手。“刘寡妇生孩子的事情,你娘她……多劝劝她,这是命,争不了的。”
张四娘知吴氏这番话是好意,她与自己一样,错想了宋氏,“婶子,我娘订亲了。她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的。没必要去争,再说,当初合离也是我娘自己下的决心。那种人……也不佩让她去争。都已经分开了,各人过好各人的日子就行,谁也碍不着谁的事儿。”
吴氏点头,话是这个话儿,可人心里究竟咋想的。谁也不知道。
张四娘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吴氏本也是炖了鸡给何氏送去的,见四娘送了,便星歇了这个念头。从炕柜的深处取出了一两银子,揣进了怀里。
何氏躺在炕上,神情恹恹。
见吴氏来见她,强挣扎着坐起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动了动唇,再次哭出声儿来。
“大嫂,你可别再哭了,你这么一哭,我的心啊,也跟着难受。”吴氏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两个女人抱头哭了好一会儿,才被元娘的劝住。
“四娘托我给你们带了东西,这孩子有心呐。”吴氏将篮筐交给张义忠,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这是我和孩子爹的一点心意。大嫂病着,总得抓药看诊。你们别不舍得这个钱,不够,我那家里还有些。先把病治好,再想别的吧。”
张义忠不想要这银子,可家里确实没有什么钱了。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倒是元娘大方的接过,向吴氏道了谢。
何氏在炕上对张义忠使了个眼色。张义忠便寻了借口叫上元娘一起出去了。
依吴氏对何氏的了解,她知道何氏要对她说什么了。
“大嫂,是我家柱子对不起二娘了。”吴氏率先开口向何氏赔礼。
何氏忙扶了吴氏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咱们一处相处多年。又做了儿女亲家,哪有什么对住对不住的。你想得太多了。”
吴氏直起身来,坐在何氏身边,拉着她的手,“大嫂,你放心,等柱子寻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其实……”
吴氏顿了下,“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结儿。”
何氏抬眼望着她,听吴氏继续说道:“我在想,虽说二娘与柱子是前后脚不见的,可两人究竟是不是一起走的,是不是一同商量好离家的,这谁也不清楚。村子里人闲着无事,最是喜欢扯老婆舌胡乱编排。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所以,大嫂,你要放宽心,说不定过几天人就回来了、说不定……他们不是在一处的呢。”
何氏再迟钝也听出来吴氏的意思了。
本来,她想借着吴氏上门的功夫,想提及二娘与柱子的婚事。这事儿,只有两人订了亲,才能堵住村人的嘴,止了那些风言风语。
可还没等她提这事儿,吴氏先开了口,还说出这番话来。
人家是在撇清两个孩子的关系。
她不能说吴氏的考虑没有道理,因为没有人看到两个孩子是一起走的,只凭着同时离家这一条,就说两个孩子私奔了。
吴氏不想结这门亲……
不管是离家还是私奔,对于男人总归不算什么,而对一个女人来说,名声就坏了。就算两人真没什么,可又有谁会信呢?二娘这辈子别想嫁人了。
何氏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不能强求吴氏答应这事儿。
自己的闺女啥样她心里最清楚。
就算二娘没出这等事儿,凭着她平日又懒又馋的名声,想嫁给好人家也不容易。
何氏这回是真的后悔了,早些时候听公爹的给二娘找户人家就好了。
吴氏见何氏又抹起了眼泪,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可她实在是看不上二娘这孩子。她自己勤快惯了,再加上一个未进门的元娘也是极能干的姑娘,她家里不可能招进一个懒馋的主儿。她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家里,那不是过一天两天就散伙的,那是要脸对脸的过个十几二十年的,只想想头就两个大了。
“大嫂,家里头有啥事儿,你只管吱一声。梁子也是你儿子。你随意支使他。你也别与我客气,有用得着我和大魁的,你叫一声,咱们二话不说,准定帮忙。”
何氏摇了摇头,她眼下就想让吴氏帮她这个忙,可人家不同意呐。除了这个,她能用得着她什么呢。
吴氏又劝了她几句便回去了。
“娘。咋样?”元娘知道爹娘的打算,想知道吴氏同意了没。
张义忠也跟进来,看了眼何氏,闷声道:“还问啥啊,看你娘的脸色也知道人家不同意。”
元娘 ;啊 ;了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娘,二娘将来可咋办呐。”
何氏苦笑。“说什么将来,现在连人影儿都没摸到呢。人家不娶二娘,也是对的。换成我呐,我也不愿意招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张义忠蹲在地上,点上了烟袋,抽了几口,“咱也别管那个了。就按当初的说法。二娘是去小姑家的医馆帮工去了。剩下的,人家爱咋想就咋想吧。”
这并不是一个长久的法子。村里到镇上赶集的人多了去了,难免会有好事的人去医馆里打听。早晚会有人知道真相。
张义忠叹了口气,“再等等,万一老三能找到人呢。”
张老爷子躲在窗后看到吴氏走了,在屋子里又等了半天,不见大房的人过来。就知道,二娘的亲事十有**是不行了。
这是二娘与柱子离家后,吴氏第一次上门。
他在屋子里坐着,眼瞧着她进来。又巴巴地看着她出去。
他与大房的人都是一个意思。如果吴家能同意结这门亲事的话,两家的名声都能保得住。但吴氏走了,张义忠也没来给他报喜,那就说明,人家不乐意。
他慢慢地从窗口处退下,在炕上摸烟袋。没摸着,想起上炕时,把烟袋放在桌子上了。便下地取了烟袋。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抽烟。
他一袋接一袋地抽……
刘灵儿过来说她娘想吃猪爪,又想喝鱼汤。他都没有理睬,仍然头不抬,眼不睁。半句话也没有。
他应该高兴啊,刚得了一个大孙子,虽早产了一个多月,可母子平安。孩子也白胖的,三房有子,他的心事也了了大半。可他偏偏高兴不起来。
虎子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不见老爷子出来,便进了屋,亲昵地走过去,在他的面前站住了。它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快,于是就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他的手,似乎想给他心灵上的安慰。但是,它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愤怒了,他大吼了一声:“滚开,滚开!”
同时,顺手给了它一烟袋锅。
这一烟袋锅砸下去,打得虎子嗷嗷直叫,蹭地一下蹿出挺远,远远地望着他,连尾巴都不敢摇一下。
时间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过了夏至,迎来了端午。
端午节的头一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第二天一大早,雨就停了。
这一夜的小雨,把东、西两岭、太子河及河滩地都洗涮得干净而清爽。
树更绿了,草更青了,花更红了……这一切,都笼罩在清晨的乳雾中,更是别有一番韵致。
睡饱了一觉的大公鸡刚刚叫了头遍,村人们就都起来了。他们跑到河滩地上去采那些带着露水的艾蒿,把它们同那五颜六色的葫芦一起插在门上、窗上。
在太子河流域的风俗里,端午节采艾蒿都得起大早。太阳一出山,就是采回来也不顶用了。他们把葫芦和艾蒿早早地挂在大门上。然后再回到屋里,用浸着艾叶的热水抹把脸,据说这样就可以去灾免病,保佑一年平安。他们把这些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