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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楚了,如果你敢怀异志,那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晚辈不敢!”
双方是什么人物?所谓的条件是什么?甘棠完全无法想象。
沉默了片刻,那冰寒的女子声音又道:“你且说说要求更高武功的理由?”
“业已绝迹江湖三十多年的‘天绝门’又现江湖!”
此语一出,使暗中窃听的甘棠心头剧震,想不到事情会牵扯到了“天绝门”,这就更加要听一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什么,‘天绝门’?”
“是的!”
“这又如何?”
“该门派武功自成一派,晚辈恐怕应付不了!”
“你与对方交过手?”
“没有!”
“那你怎知应付不了?”
“晚辈曾亲眼目睹‘天绝门’一名毫无地位的弟子出手,竟能致一个普通一流高手的死命!”
甘棠不由自主的想到日前在“玉牒堡”中,白薇出手击毙“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的那回事,难道就是指此而言?如果是的话,这白袍怪人必然在与会群雄之中,但他是谁呢?与会的都是有头有面的各派掌门或是特派代表,同时也根本没有穿白袍的人。本门弟子遍江湖,也许对方说的是另一桩事……
“这不足为奇,你小觑自己的武功了。”
“但为了顺利完成前辈所命,实在有未雨绸缪的必要。”
“好!我答应再给你增加一成功力,但条件的时限也提前一月!”
“这……”
“本人言出不改!”
“遵命!”
话声顿止,一切又趋于死寂。
甘棠极想看看对方如何增功,但那白袍怪人跪伏如故,毫无异状。
良久,才听那女的声音道:“你可以走了,记住,忠实地履行条约,事了,你便是大下第一人,不要玩火自焚。去吧,三个月后的今夜,听箫声再来!”
“遵命!”
声落,白袍怪人倏忽消失不见。
甘棠心头一紧,长身而起,正拟扑入怪石林中……
一个冷冷的声音,起自身侧不远之处。
“少年人,你想死不成?”
甘棠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被人欺近身来而不自觉,转头望去,却又不见人影,当下栗声道:“何方朋友?”
“你过来!”
“朋友何不现身?”
“少年人,你只需向前走三步,便算阎王殿上挂号,死定了!”
甘棠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循声闪了过去,只见一块倒覆的怪石之下,现出一个洞穴,一个披发怪人,盘膝坐在洞口,看样子这怪人是本来就坐在此地的。
“过来!”
甘棠戒备着走了过去。
怪人盘坐之势不变,陡地离地而起,退入洞中近丈,口里道:“进来!”
甘棠的确是艺高人胆大,依言进入洞中。
怪人又道:“坐下!”
甘棠扫了怪人一眼,昏暗中仍看出这怪人长发披肩,双目一大一小,但却寒芒似电,显见功力相当精湛,自鼻以下,被虬结的乱须所掩。
“阁下何方高人?”
“你且坐下!”
甘棠暗忖,定可从这怪人口中探悉谜底,随即如言席地而坐。
技发怪人这才道:“老夫世称‘神机子’!”
甘棠一震,道:“老前辈就是武林中以见闻称尊的‘神机子’!”
“不错,你叫什么?”
“晚辈……”顿了一顿之后,道:“施天棠!”
这是“天绝门”首座长老“无名老人”给他胡诌的名字,原因是“天绝门”第四代掌门叫施无赞,他拜太夫人为义母,自与施天赞是平行,而他的本名是甘棠,一取头,一取尾,变成了施天棠,正巧用上。
“出身何门?”
“天绝门!”
“施天棠,天绝门!你是掌门人的兄弟?”
甘棠实在佩服“神机子”见闻的广博,当即一颔首道:“不错!”
“贵门已数十年不现江湖?”
“是的!”
“好,话归正题,你是被那神秘的箫声引来的?”
“正是!”
“那你修为相当深厚,否则不会受到感应。”
“请问这箫声……”
“老夫为了探究这个谜,已经在这里守了五年!”
“守了五年?”
“一点不错!”
甘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听来简直没头没脑,惑然道:“晚辈不懂这意思?”
“神机子”苦笑了一声道:“小友,老夫也许永远不出江湖了!”
“为什么?”
“为了‘神机子’这块招牌!”
“这……又为什么?”
“话得从头说起,从十年前开始,当时武林中一些造诣不凡的高手,不断神秘失踪,形成了一个恐怖的谜,老夫号称‘神机子’,对这谜却连半丝影子都找不到。紧接着,发生了‘圣城’血案,‘武圣甘敬尧’一门百余口,无一幸免……”
甘棠听对方提到家门惨案,面色大变,全身血液似乎都凝结住了。
“神机子”却没有注意到甘棠的神情,接下去道:“武圣为|奇…_…书^_^网|中原武林道所共仰,老夫当然也不例外,自血案发生之后,日以继夜地奔走探索,一样无蛛丝马迹可循,这‘神机子’三字的外号,岂能再厚颜顶戴下去,是以悄然引退,自誓若非两案水落石出,永不再出江湖。暗访秘查的结果,五年前发现了江湖高手失踪之秘……”
“哦!”
“但只能说是一半!”
“一半?”
“不错,仅只一半,也许一半也谈不上!”
第三章玉堡寻仇
甘棠震惊不已地道:“请问这一半如何解释?”
“神机子”道:“老夫也是被萧声引来。凑巧在老夫先一步,有三名高手被引到峰头,老夫觉出其中蹊跷,凭借淡薄修为,勉力抵御萧声,结果,那三名高手进入石林之后,不再出来。以后,每逢三五个月不等,必传出萧声,而且都在三更左右,而每次差不多都有高手被引到此送命……”
甘棠打了一冷颤道:“前辈为何不阻止那些高手进入石林?”
“不行,萧声一起,老夫自顾不暇,焉能发声警告!”
“也可以把此事公诸武林,以免后来者重蹈覆辙,同时合谋对付。”
“也不行。一面恪于誓言,真相不明,不现江湖,同时老夫因抵御萧声的关系,下半身也已瘫痪,成了废人,根本无法行动!”
“哦!”
甘棠这才注意到“神机子”两条腿业已干瘪得像两根木棍,同情之念,油然而生。心想,本门歧黄之术冠绝天下,可以活死人而肉白骨,治这偏症,当无问题,俟自己下山之后,再设法替他医活。当时也不言明,接着问道:“然则前辈何以能警告晚辈?”
“因为你至此之后,萧声已停!”
“原来如此,那吹萧的女人是谁?”
“神机子”瞠目道:“什么,女人?”
甘棠心思极灵,登时醒悟,自己乃是以本门“潜听”之术,听出一个女人声音,其实也根本没有见到人影,“神机子”不谙此术,可能五年来一无所见,为了不泄露本门武功之秘,只好含混其词地道:“晚辈听萧声缠绵凄怨,所以猜想可能是个女人!”
“这想法有理,但也无稽!”
“前辈可曾发现到一个白袍怪人!”
“有,萧声便是召那怪人来此!”
“那怪人的来路呢?”
“不知道,像幽灵般地出现,又像幽灵般地消失!”
甘棠暗忖,自己就曾在“玉碟堡”外,发现那怪人的身形,可能这孤峰另有秘道上下,所以才会有这现象,不过那怪人的身法,的确快得有些惊世骇俗,等闲高手,决看不出来。
当下撇开这问题又道:“前辈在此守伺了五年,难道不被对方发觉?”
“这事令老夫十分不解,这石林中的怪萧主人,似乎是张网而待的样子,愿者上网,老夫起初也是惴惴不安,但数年下来倒是见怪不怪了。”
“对方诱杀武林高手的目的何在呢?”
“这不能解释为诱杀,老夫默察萧声是在召唤那白袍怪人,至于闻声而至的,只能说是自投罗网!”
“进去的无一幸免?”
“不错,石隙间不断增加的枯骨便可证明。”
“前辈枯守这石洞,日食饮用……”
“这倒不用愁,洞内有泉,洞外有黄精野岑,皆可充饥解渴!”
“哦!这不太苦了?”
“少年人,个人的甘苦算得了什么。对了,近年来江湖中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死神再现!”
“神机子”骇然大震道:“死神重现了?”
“是的!”
“奇怪,传言中‘死神’已在六十年前与围攻他的千名高手同归于尽……”
“传闻有时是失实的!”
“啊!‘死神’复出,武林又将面临恐怖的末日了!”
“听说已有不少帮派遭劫。”
“中原武林反应如何?”
“玉碟堡主西门嵩传柬各门派,准备联手对付。”
“论武功,西门嵩是继‘武圣’之后的第一高手,但,恐怕仍难与‘死神’匹敌,六十年悠悠岁月,‘死神’的功力岂非更加可怕!”
“是的,但自古邪不胜正,事在人为!”
“好,说得好,贵门将是逆流中的砥柱。”
“不敢,敞门对当为的事,决不落人之后就是。”
“小友可以离开了!”
甘棠思索了片刻道:“晚辈想进石林之中一探……”
“神机子”急摇手道:“不可,进去有死无生。”
“这恐怖的谜底总要揭开,否则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遭劫?”
“待寻出端倪之后,设法对付,方为上策,否则眼前就要增加你一个牺牲者,于事却丝毫无补!”
这是实情,他自己可说半分把握都没有,然而天生的傲性,使他跃跃欲试。
“神机子”道:“小友,如老夫自力不差,你的资质秉赋,是百年罕见的奇材,望你善予珍惜,不要平白的糟塌了。现在你牺牲了,于事无济,若能善用天赋,将来或可拯救万人于浩劫之中,生死之间,其结果是不可以道里计的!”
甘棠不由悚然心震,他想到了肆虐的“死神”,也想到了血海深仇,是的,至少在目前他不能太看轻自己的生命。
心念之中,趋身一揖道:“晚辈谨受教,不过,有一天晚辈会再来的!”
“好,这才是有作为的人。”
“前辈何不也离开此地?”
“不,老夫非贯彻誓言不可。”
“如此晚辈暂且告辞!”
“嗯……”
“前辈还有话说?”
“神机子”犹豫了很久才道:“老夫想托你办件事!”
甘棠毫不思索地道:“前辈尽管吩咐,只要晚辈力所能及,一定办到!”
“老夫一生不受人好处,但愿有个条件交换!”
“条件交换?”
“不错!”
“如果晚辈事实上提不出任何条件呢?”
“那就作为罢论,你走吧!”
甘棠不由大感为难,他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对舍己为人的武林先辈由衷敬佩,而对方不平白受惠的傲气,更引起他内心的共鸣,能有机会为他做点事是求之不得的,但一时之间有什么条件可提呢!对方已是个半残废的老人,难道真的要对方付出什么代价吗?
突地,他想到了怀中那面取自父亲遗体上的铁牌。
“神机子”博古通今,也许能知道这铁牌的来历,如能弄清楚这铁牌的来路,说不定就可以弄出仇家的下落。
心念之中,不由大是振奋,喜孜孜地道:“前辈,晚辈请教一件事,算是交换的条件如何?”
“好,你说说看!”
甘棠小心翼翼地取出怀中那块一面是鹰一面是龙的铁牌,递了过去,道:“前辈可知此物的来历?”
“神机子”接在手中,反复一审视,陡地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