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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去做,他也就不是冷军。
“那就是不给面子了?”蔡老六话音未落,一个啤酒瓶在他头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碎片飞溅,毛华手握犬牙交错的半截酒瓶大吼一声:“我给你妈面子!”众人惊愕,毛华居然在计划经济时代,就有了抢镜头的意识。后来的老江湖都感慨,说那就是个重新洗牌的年代,你名气再大,没准哪天就被个生蛋子给干了。
蔡老六那边反应最快的是杨阳,可惜他早被骆子建盯上了。紧握一柄锋利杀猪刀手腕,被一柄军刺钉在椅背。手腕是杨阳的手腕,军刺是骆子建的军刺。那柄尖刀离冷军的身体只剩半尺,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骚动,冷军的一把藏刀已经顶住了蔡老六的咽喉。
“你他妈给我坐下!”冷军一摁牛高马大的蔡老六,蔡老六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
“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抬头和人说话。”冷军额上青筋跳动。
两边的人全部凶器在手,蔡老六满脸是血:“兄弟,有话好说。”蔡老六摆摆手,他身后的人退回到自己桌前。蔡老六已经很后悔答应黄国明替他摆平这件事,心里骂冷军一句:“癫狗!”
“黄国明也确实犯贱!我也是看在他叔叔面子上来替他说和的,军哥,你别动气。”蔡老六的一张红方脸已变得青黑,疤面和王勇被割断双手手筋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张杰在边上差点笑出声来,蔡老六至少比冷军大了十几岁,现在连“军哥”都喊的出来。冷军收回刀,拿起蔡老六倒的那杯酒一口闷了:“你是前辈,照理说是该给你面子,可要放过了黄国明,我对兄弟没法交代。”
“那是,那是……”蔡老六抹一把脸上的血连连点头,心里把冷军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
“今天得罪了。”冷军往受伤的杨阳兜里塞了几百块钱,结完两桌人的帐,一伙人扬长而去。蔡老六瞪着冷军的背影,咬牙切齿。杨阳的眼中若有所思。
认识欧阳丹青很偶然,那天冷军、骆子建、张杰和钟饶红在河滩草地晒太阳,翻过河滩的堤坝,就是二中的后操场。三个小青年领个背着书包的半大小孩从堤坝上走到河边。
“让你带三十块钱带来了没有?”
“家里人不肯给我这么多钱,我只有十块。”
“操!你当菜场买菜呐,还讨价还价!”其中一个小青年一巴掌把小孩抽倒在地,几个人上去拳打脚踢。
张杰见骆子建脸阴了下来,马上一个翻身在草地上盘腿坐得笔挺。
钟饶红推他一把:“你羊癫疯啊!”
“别吵!有戏看了。”
钟饶红疑惑地看看张杰,转头再看见骆子建双手插兜向那几个人走去,紧张地推推冷军。冷军悠悠地点一支烟,他知道那几个家伙要倒霉了。
几个小混混看着站在面前少年,瘦削挺拔,唇角紧绷,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可这个神情冷漠的人,身上却散发着令他们恐惧的气息。
“兄弟,别管闲事。”说话的人觉得自己竟然嘴唇发干,语言无力。
骆子建没有废话,他向来觉得行动比语言更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三个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骆子建手脚麻利地打翻在地。几个人呻吟着想爬起来,被骆子建坚硬的皮鞋踢得抱头缩腿,满地乱滚,三个倒霉孩子不停地讨饶:“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骆子建矫健敏捷的身影被逆射过来的阳光映照得如同天人,欧阳丹青生平第一次明白暴力美学是怎么回事,骆子建是他崇拜和向往的第一个人,以至弱肉强食的动物法则影响到他掌控巨大权力的一生。
“你过来。”骆子建向欧阳丹青示意:“使劲踢!”
欧阳丹青犹疑地用脚尖试探,见地上的几个混混没有反抗的意思,随即开始狂踢,一张清秀的脸亢奋到通红,脚尖钝重地接触到皮肉的感觉,带来阵阵酥麻的快感。
骆子建有点意外,一把揪住爽到满脸放光的欧阳丹青:“够了。”地上几个混混可怜巴巴地望着煞星骆子建,骆子建挥挥手,几个人爬起来跑出了一溜烟。后来他们知道是被大名鼎鼎的骆子建揍了,将此次经历引以为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骆子建揍的。
骆子建回到刚才的位置躺下,甚至闭上了眼,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欧阳丹青站在骆子建边上,一时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什么。
“叫什么名字?”张杰问。
“欧阳丹青。”
“操,四个字的名字,不会是日本人吧!”
“你猪啊,欧阳是复姓。”钟饶红使劲一拧张杰,张杰一声怪叫。
“妈的,名字都透着有文化。张杰打量着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面目清秀干净,衣服的布料是当时很少人用的起的咔叽布,一双白边军用布鞋,不会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我想跟你们。”欧阳丹青直接了当。他不是很清楚父母和爷爷当什么官,可他家门前24小时站着荷枪实弹的警卫员。那年月还没有贵族学校,不管什么阶层的子女,都只能和草根孩子们一起上学。欧阳丹青在一群百姓孩子里太显眼了,外地转学过来不久,就成为了小混混们敲诈勒索的对象。(也许你们会想,他家那么牛比,哪个小混混不被整得七窍生烟。我读书的时候甭管是被打还是其他麻烦,都会自己解决,哪怕解决不了都不会去告诉大人。我想很多生于80年代之前的兄弟,会和我一样的做法。)
躺在地上的骆子建微微地皱一下眉,转过身去,侧身躺着。
“每天孝敬我的话就带你。”张杰一脸严肃,被冷军一脚蹬翻出去。
“好好读书,跟着我们会学坏的。”冷军说。
那天欧阳丹青一直跟着他们,他们晒太阳,他就坐边上不言语;他们走在路上,他跟在三步以后;他们坐下吃饭,他跟着坐下来闷头就吃。骆子建当没这个人存在,张杰看得目瞪口呆,冷军歪着嘴角笑。跟到他们在郊区租的房子前,冷军对一直跟着的欧阳丹青说:“以后可以来这里找我们,回去吧,不要告诉别人。”
裹着满头纱布的蔡老六找到黄国明,黄国明正和村里几个闲汉打关牌。蔡老六上去一脚踢翻桌子,对另几个人咬牙切齿地逼出一个字:“滚!”黄国明示意他们出去。
“哥哥,吃火药啦?”黄国明丢一包从他叔叔那顺来的“中华”给蔡老六:“头怎么弄的?”
“还不是为你那几巴事!你说你谁不好招,偏惹上那条癫狗!”
“妈了个比,他连你也敢打!?”
“我看就没他们不敢动的人。”蔡老六郁闷地猛吸一口烟。
“要不咱们报案,他把你头打成这样,够他喝一壶的。在号子里再慢慢修理他!”黄国明满脸恶毒。
“你妈比第一天出来混呐?生蛋子都明白道上的事道上解决。你是往死里毁我是不是!?”
“我这不是想替哥哥你出口气,没想那么多,哥哥别往心里去。”黄国明讪讪地解释。
“那,咱们就这样算了?”黄国明看着蔡老六试探地问。
“算了!如果就这样算了我蔡老六可以回家做乌龟了。”蔡老六一双牛眼凶光闪烁。
黄国明用牙齿咬开一瓶“四特酒”的瓶盖,自己猛灌了一口,递给蔡老六,说:“我都听哥哥的,哥哥说怎么弄,指东我不会打西。”
“冷军一般都在机械厂那一带玩,那边都是他们的人啊,不大好下手。”黄国明接着说。
“明天晚上市电影院重放《少林寺》,听人说冷军买了票。”
“那后天我们堵他,只是他和骆子建身手太快,我怕占不到上风啊。”
“能弄到这个不?”蔡老六手指做一个射击的手势。
“原来村里还猎枪,严打以后都给收干净了,现在都是土铳,那玩意你也知道,只能打一发,打完了填膛都要半天,还容易炸膛。”
“算了,还是用刀,他们身手快,我们人多,乱刀也砍死他。”
“都哪些人去?”
“我那边三十几个,你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最好再喊点手黑的。”
“十三太保里有几个好手,我去喊应该会来。”
俩人把一瓶白酒喝见了底,分头去聚集人。
这次的伏击,如果不是因为小胖,冷军几个生死未卜。第二天中午,小胖去找跟蔡老六一个小兄弟。
“晚上市电影院放《少林寺》,一起去看。”
“看毛,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晚上别去电影院。”
看小胖没听明白,他附耳过去:“晚上百来人去电影院堵冷军几个,你去了就是给自己找棺材。”边说还边亮出雪亮的西瓜刀:“你看,家伙都准备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胖跟周平混,周平没少欠冷军人情,“十三太保”覆灭的事情外人虽不了解情况,周平心里清楚,这件事或多或少也是冷军替他出头。
“操!这么凶险,晚上不去了。”小胖边说边骑上自行车。
“哎!别说出去!”
小胖朝后挥挥手。
周平在机械厂附近的台球厅找到冷军,几个人蹲在一个僻静的抽烟,骆子建抱着膀子靠在墙上。
“军哥,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们干脆和他们明刀明枪地干一场!”张杰看着沉默不语的冷军说。
“这场仗不能这么打,上百人的械斗,赵德民的结果就是例子。黄国明的叔叔是看守所所长,打赢了我们落不着好,搞不好全都要折进去。万一打输了……”周平看一眼眉头微蹇的冷军,没有再往下说。
“子建,你怎么看。”冷军没有看骆子建。
“我无所谓,军哥怎么安排我跟着去就是。”立在边上的骆子建还是那么懒散。
“行了,平子你先回去,这件事烂肚子里,对谁也别再提。”冷军站起来拍拍周平的肩。
那天晚上蔡老六和黄国明纠集了百来号人,全部穿长摆的大衣,大衣里插着或长或短的铁器。一大帮人分散开蹲在电影院几个路口的暗处,呼吸沉重,烟头明灭。从电影开场到散场,他们没有看见冷军和机械厂的任何人,一帮人憋了整晚的胆气没地方发泄,互相纠集着去找能想起来的对头报仇。结果那天晚上全城各处都在斗殴,报警电话此起彼伏,救护车满街呼啸,执勤的警察忙得焦头烂额:“这些兔崽子是不是疯了!?想暴动啊!?”
在黄国明将一条街的栏杆砸成废铁的时候,冷军领着机械厂一伙人在郊区一条僻静的路边,等着他们回家。路边篙草丛生,十几双年轻的眼睛闪动着野性,那是渴望流血的目光,不管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冷军叮嘱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捅人,每人携带一块板砖一根泛青的柳棍。只要不打死打残黄国明,他叔叔黄瑞云就没有题目发挥。
黄国明十几个人,骑几辆自行车,醉醺醺的往村子里骑。
“今天算冷军识相!不然打断他双手双脚。”黄国明坐在一辆自行车后座上胡乱吹牛。
“是啊!他们一帮小崽子还想和国明哥斗,还嫩了点!”使劲蹬车的华子将拍马屁原则牢记在心。其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