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荆棘王座-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

“教王,你期望你的儿子是什么呢?”叶素盟在心底极深的地方问。

在最深的黑暗里,有人唱歌。

火焰燃烧在遥远的前方,像是指路的灯。

西泽尔?博尔吉亚向着火光蹒跚走去,脚下哗哗地响着,水漫到了他的小腿,冰冷的,映着遥远的火光,水上荡漾着发黑的红色,像是血。

也许确实是血,西泽尔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梦中,他很困,很想这么闭上眼睛睡去。可是他做不到,火光照着他的眼睛,火焰飘忽,就像是一只手在远远的地方对他招着。还有那歌声,填满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无论靠近那火光或者远离,歌声没有半点增减,像是一个女人在睡梦中的呓语,只有一再重复的旋律,却听不清她在唱什么。

西泽尔踩着水前进,跌跌撞撞,脚下水哗哗地响。

他在火光前站住,看着那具燃烧的十字形木架,焦黑的木架,生锈的铁链,锁着他熟悉的那个女人。她唱着歌,额前一缕头发垂下,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透过头发看着西泽尔。歌声起落,女人脖子上的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缓缓跳动。
“你来看我了么?孩子。”女人停止了歌唱,看着他,轻柔地说。

西泽尔摇头。

“你又来看我了,那便拥抱我吧,这就跟妈妈一起走吧,妈妈的怀里很温暖。”女人又说,无比爱怜地看着他。

西泽尔往她的脖子以下看去,知道这是个谎言。女人没有温暖的怀抱,她的怀抱只会是漆黑而灼热的。从头颅以下,她的身体已经被烧尽,只剩下漆黑的骨骼,铁钉从她的两根腕骨之间穿过,把她钉死在十字架上,她细细的颈骨弯曲着,艰难地支撑着完好无损的头颅。

她对西泽尔微笑,笑容美得像是一个诱惑,诱惑这个孩子去她漆黑而灼热的怀抱里。

西泽尔还是摇头,令他窒息的恐惧在胸膛里飞快地生长,像是树的影子那样扭曲着纠缠在一起。

他转过头,不顾一切地往回跑。他知道这里没有路,这里只有一片红色的水,一具燃烧的木架,一个还未死去的女人。他在跑,可他没有地方可去,他无论跑向哪个方向,那里只会有无尽的水和无尽的黑暗。

可是他要逃跑,逃跑无需目的地,只是要离开这里。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快要跑得筋疲力尽了,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水越来越深了,漫到了他的腰,也许很快就要淹没他。

他不敢跑了,停下来喘息着,转身看向背后。背后也是一片黑暗,那木架上的女人大概已经距离他很远了,火光再也照不到他。

这里很黑很寂静,只有他一个人。

“无论你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因为你是妈妈的儿子。”有人在他背后轻柔地说。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头去,看见那女人的头颅靠在他的肩膀上,对他温柔地微笑。她的嘴唇是鲜红的,像是有露水要从上面滴落下来。她的头发是蜷曲柔软的,像是新梳出来的蚕丝。她的耳边一枚银色的五芒星吊坠轻轻地摇晃着,随着女人咯咯的轻笑。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了,因为他正背着那具十字架,背着火焰,背着一具焦黑的骷髅,背着他母亲的头颅。

十四岁的西泽尔?博尔吉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按着胸口,低低地喘息。他浑身都是冷汗,丝绸睡衣里湿透了。屋里弥漫着轻微的薰香气味,伸手不见五指。嬷嬷们大概也都离去了,她们临走的时候会从外面把门带上,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他无法从这里逃走,就像在梦里那样。

可是此时黑暗里除了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低低的,轻轻的,在不远的地方,带着些微颤抖。

西泽尔伸手要去他的枕头下摸索那柄匕首,然而他在那个呼吸声里听出了熟悉的节奏。

“阿黛尔?阿黛尔是你么?”他低声问。

“哥哥我做梦了……梦里有个女人……她要掐死我……”他的妹妹阿黛尔的声音传来,带着轻微的哭腔。

“阿黛尔,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西泽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柔和,他从床上爬起来,辨别声音的方向,一边摸索着墙壁慢慢地向着妹妹走去,一边用衣袖擦着满头的冷汗,他的眼角剧烈地跳动着,像是皮肤下藏了一条小蛇,它在暴怒地扭动。他使劲按自己的眼角要让那小蛇平静下去,可是做不到。

“阿黛尔,不要怕,我在这里,很快就能走到你的身边。”他又说。他的手按在花纹墙纸上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

他的面前不远的地方也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那是一双小手按在墙上摸索着,越来越近。他一手按着墙壁,一手竭力地伸出去,伸向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圣格里高利历二十四年十二月三日,十四岁的西泽尔公爵还不知道的时候,他被确定要与遥远的东方国家晋都的公主原纯结婚。此刻遥远的东方,十三岁的纯公主在烛光里拔出自己十岁生日时父亲赠送的礼物,两尺长的古剑“青丝”,微微侧转剑锋,凝视着淡青色的剑刃上微光转动。

“教王已经答应了么?”原纯缓缓地把剑还鞘,看着面前盘膝而坐的父亲和叶素盟,“那么,女儿明白了,还有三年的时间,我会为去教王国做好准备。”

原诚呵呵大笑,拍着巴掌:“确实,要去颠覆一个国家,怎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确实是流着我原诚之血的女儿啊!”

“我不能保证,也许我被西泽尔降服,反过来帮助他颠覆了父亲的国家。父亲到时候不会埋怨我吧?”十三岁的女孩儿对着父亲微笑,她有些少女的风韵了,笑容妩媚动人。

“作为国君自然会埋怨。可是作为父亲,有了那么好的女儿,可以颠覆一个国家,无论是伟大的教王国,还是我们晋都这样的小国,我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原诚起身离去,并不告别。

直到原诚的马车声远远地离去,原纯才默默地站了起来。女侍以为她要回卧房休息,跟上来为她提着青锦裙裾。可是原纯没有动,低头看着油灯灯芯上一团温暖的光,像是在出神。

她忽然飞起一脚,把放在一旁的长颈铜水壶踢翻了,咣的一声,壶盖飞出很远,汩汩的清水流得席子上到处都是。女侍惊恐不安,急忙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裙子去擦。

原纯呆呆的站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第四章 圣裁的火焰

  圣格里高利历二十九年三月,初春,深夜,独行的人走在台伯河的岸边,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上垂下的风帽遮住了他的脸。

  圆月在乌云中隐现。它露出云层的时候,清澈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它隐入云层的时候,庞大的东方区被黑暗吞没,行路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河水哗哗的流淌。 

  独行的人走近一盏路灯,黑漆的铁柱上是玻璃的灯罩,灯罩里燃着一盏煤油灯。他停下脚步,从斗篷里取出一支手卷的纸烟,在煤油灯上点着了,默默的站在灯下吸着。烟卷燃烧的红点在风帽下闪灭,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个生前迷恋烟草的孤魂。 

  他的身后,两个穿着同样式样黑斗篷的人缓缓走来。第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听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没有回头。后来的两人走到他背后,就此停下,第一个人把烟卷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三个人一前两后,默默的前行,像是深山里苦修的修士们走在去往山间教堂的路上。

  河上来的风越发的冷了。

  〃一切的准备都就绪了么?〃走在前面的人用极低的声音问。 

  〃就绪了,大人。〃跟在后面的人说。

  〃很好,要注意保守秘密,尤其是注意异端审判局的探子们。他们有狗一样灵敏的鼻子,我太了解他们了。〃

  跟在后面的两人在风帽下隐蔽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经过了短暂的犹豫说:〃大人,真的要这么做么?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我们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一结果么?〃前面的人淡淡的说,〃我曾经深思熟虑,我没有冲动。〃 

  〃也许……大人您不必参予,这件事我们去办就可以了。〃 

  〃我能够看着你们被烧死在火刑柱上,而我自己继续活下去么?〃前面的人说,〃那样我的灵魂会堕入地狱。〃

  三个人默默的前行了一段路。 

  〃我们还需要些钱,有些事情需要用钱来解决,尤其和那些上等市民打交道。〃走在后面的一个人说。

  〃有足够的钱,C送来了很大的一笔款子,都是足色的金币,那些上等市民会喜欢,你们去那几家银行,用印记就可以提取。〃前面的人说。 

  〃C是在催促我们动手么?〃 

  〃C没有说。他是个聪明人,只会暗示,不会明说。他只是送来了钱,恰好在我们最需要钱的时候。所以这件事跟C没有关系。他资助我们,我们接受。可我们不是为了C的钱而这么做的,我们是为了自己。〃 

  〃C可信么?〃 

  〃我不相信他,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在那些人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是一群弃民……〃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看着台伯河的对岸。

  对岸就是上等市民和贵族聚居的区,尖顶的阁楼刺入夜空里,无处不是灯火。那里的灯光明亮温暖,在水面上倒映出熔金般的颜色。从漆黑的东方区往那里看去,那边光影迷乱,像是飘浮在水面上的梦幻。 

  〃所以我们只有亲手要回自己的土地。神创造世人,并不区分他们的贵贱。神创造了我们,已经在我们诞生前应许了我们土地,我们只是要依照神的吩咐,〃远眺的人低声说,〃夺取它!〃 

  东方区,石竹街的一栋老屋子,三楼的阁楼上还亮着灯。这是这个街区所剩不多的几盏灯之一,一头金色短发的年轻人趴在灯下,以鹅毛沾着墨水流利的书写,他已经接近这份文件的结尾,手上和袖子上都是墨迹,灯里的煤油也要用完了。所以年轻人更加奋笔疾书,头也不抬。他知道这份文件很重要,必须在今夜完成,如果煤油用完了,他就没办法写完最后一章了。这样的深夜,在东方区里也买不到煤油,而且他也没有买煤油的钱了。 

  他感觉到文思有些断续,抬起头望着窗外思索,窗外漆黑的天幕下,乌鸦难听的叫着从屋顶上飞起。

  〃加图!有人找!告诉你的客人,现在已经是夜里了!该死的,别想我下一次从被窝里爬起来给他开门!〃上了年纪的妇女在楼下大声的呼喊着,狠狠的带上了房门,正是这声音惊动了栖息在屋顶上的鸦群。

  那是加图的房东,一个烤面包的胖女人,睡觉起来的鼾声能够刺穿这个建筑薄薄的壁板。加图并不介意房东的粗鲁,他知道房东事实上对他还不错,只是不太乐意在这么深夜里被人吵醒。而对其他的租客,胖女人喝骂他们就像地主对待交不起租的佃农。这个屋子里住着好些没钱的年轻人,他们有的帮人送信,有的在店里干杂活,都是外省来的,经常到了月底交不起房租。而加图不同,尽管有时候他也没有买面包的钱剩下了,但是他会在月底把房租准时的送到房东面前。他认为这是他和房东之间的契约,他必须履行。一个放弃了契约的人是不能生存于社会的,这是他的老师告诉他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