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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爬上二楼看了看,并不相信,继续开车寻找。十分钟又兜回大众门口。
老板娘乐了,还不信,怎么样,给我证件登记哈吧。
老板娘是四川南充的,很爽朗。她看不懂平安的护照,让平安教她怎么看。
从川藏线到阿里线到藏北,太多四川人,以女人居多的四川人战斗着。她们为这些荒凉而险峻的地带带来欢笑,还有故事。
平安的房门斜对着公用浴室。她听着另一台车的人抢宝似的鱼贯涌入那里。
给我洗我还不一定洗呢。贝玛对这种没有任何谦让的声响很不屑。
贝玛做得出来。她在南线就创造了九天没洗澡的奇迹,有一半时间连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平安当初组队时就是因为她对旅行也比较纯粹这一点儿才把她第一时间纳入范围的。
对面终于消停下来。平安去看了一眼,居然那太阳能的热水还有剩。
你决定不洗是吗。难得还有热水。平安问贝玛。
你先洗。洗完叫我。
喂,树说要去自己包个拖拉机到湖边看日落。老唐偎在门框上对两个女人说。
进城前,大家跟普布商量去扎日南木错。普布说,计划上不是明早去嘛,要么日出要么日落,你们自己选。他心疼来回那八十公里白花花的油。
等她洗完澡一起去吧。靠着铺盖玩手机的贝玛换了姿势说,我回来再洗好了。
水烫得如剥皮。龙头坏了,无法控制。小窗外是个空荡的操场,可见雪山袅袅。
早年,甚至十几二十年前,西藏西线和北线的军人只能依赖一种叫洗澡车的军用配置车。那车分季节定期定量提供服务。冬季和大雪封冻的早春根本开不进来。
如今大多使用这种太阳能。当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条件,由于地理和交通原因,阿里南线要好过藏北。而在拉萨和周边,这种装置相当普遍,连寺院也无例外。
房门是虚掩的。房里是空的。贝玛的床铺上褶皱一片。她并没有等平安。
你跟他们去湖边了?平安短她。
几分钟后,贝玛回复:没包到车,在县文化广场上看汇演,过来吧。
下楼时,平安问老板娘县文化广场在哪儿。
老板娘指着刚刚经过门口大路上的两条野狗说,跟着它们朝右一直走,肯定能看到。
为什么。
这里的狗比人精,哪热闹往哪跑,哪热闹哪就有吃的嘛。
老板娘的话没错。县文化广场很小,很热闹。六十周年的文艺汇演已进行到一半。
平安看见树跟老唐站在围观人群边缘举着镜头。贝玛没跟他们一起。
台上舞蹈与歌声翻飞。从服装来看应该是从外面请的。台下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老师和家长。周围站着一律是身着藏袍的牧民,裹着头巾,扣着毡帽,加上太阳光的阴影只能看见两只眼睛。还有戴着长四梯形帽子的僧侣。
阿姨,帮我拍张吧。
平安回身看见一张渴望的脸,蓝色的帽子,蓝色的校服,胸前标着“江让乡小学”。大概她盯她的长镜头时间不短了。
好啊。
那孩子叫旺堆。平安冲他喊别紧张,自然点,他的手脚和表情依旧拘谨。折腾半天,只有颧骨处的两个红二团最自然。
怎么给你,你的邮政地址多少。
发邮件。
你会上网?你们平时能上网吗?
我们老师会上网,我们看过,他有电脑。等我一下。小旺堆跑回那堆坐着人群中,不一会儿又跑回来,递给平安一个又脏又旧的烟盒纸皮,上面写着电子邮箱号。
回上海后平安给小旺堆发照片时,顺便百度了一下措勤江让乡小学,那是全国教育系统的先进集体。比起那些更加偏远的牧民孩子,措勤江让的孩子要幸运很多。
散场时,贝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估计又抽烟去了。四个人汇合到了一起。
树张罗着买点羊肉和蔬菜,准备回大众打火锅。
一个穿西装的镇领导模样的男人告诉他们,广场栏杆外那个白帐篷就卖牛羊肉。掀开帐帘,里面正在进行最血腥的肢解。两个女人都扭了头。
菜是在街上唯一的四川菜店买的。没有什么青菜,只有土豆萝卜一类的硬货。
又碰到了从萨嘎起就常碰到的那几支驴队。老唐的主干神经迅速跃起。
每天他要定时定点的提起那几支队伍,只是提那些队伍里的女人。网名叫什么薰衣草,什么生如夏花,…QQ号、手机号早一应到手。有的跟他们同在Z城,回去后要经常饭饭(老大不了,喜欢用小孩子都不用叠词)。
那兴奋的劲头如同巴望着一道鲜活无比的美人肝赶紧摆上桌来。
(八)鄂巴唇边的咒语(1)
那个队伍说他们住在对面的县政府老招待所,没热水,一直在外面找公用澡堂找不着。
去我们那里洗啊。老唐索性拉住一个女人的胳膊。
他带了六个男男女女冲进大众的洗澡房。措勤开始步入慌乱的节奏。
先洗出来的两个女人突然冲进平安她们房间,锁紧房门说要换衣服。继续玩手机实则等着洗澡的贝玛说,自便好了。
那叫生如夏花的女人蹲在床跟前,脱了个精光,扑楞着两只肥硕的胸,把脏衣服随便丢在平安的行囊上。
热水,一滴不剩。
贝玛索性很开心,本来她在犹豫洗还是不洗呢,这下彻底不用纠结了。
这时,老板娘开始满楼道的质问那几个是哪里来的,到后来气急败坏的窜上窜下指桑骂槐。平安和贝玛两个不断的说软话圆场。
换好衣服跑去老唐房间喧哗了好久的那两个女人,因为老板娘的咆哮折回平安房间收拾自己的那堆脏衣服。其实,她们洗澡换衣期间,洗澡房隔壁的厕所一直是空着的。
平安对我说,同样是多年的自助旅行者,同样是女人,这些事儿她干不出来。
黄昏时,左一个右一个车队再次窝聚在同一家川菜馆。
平安他们选在最窗边的大桌子。有人穿梭在自己座椅和其他队伍的桌前。有人嚷嚷着手机上网得来的信息,说本山大叔进医院了。
整个馆子里嘈杂不已,一如之前的慌乱。残缺的月亮挂在小城错乱的电线网间。
Kamalvinayak小巴站位于巴德岗的东北角。开往纳加廓特的车子至少要一小时一班。
平安上车比较早,坐定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以为可抻得开长腿来支撑她的大背囊。可后来发觉根本就做不到。
发车前从车厢里到车顶上都塞满了人。与其是说她搂住背囊,不如说是被挤压在背囊以及众多乘客之中。那是比站在太阳地里还要恐怖的闷热。
周围是成堆的学生。只需向票员亮出类似学生证的东西便不用买票。
男生居多。话不比女孩子们少。哄笑之余共喝一瓶水。上车时他们中间不少人手牵着手。当地手牵手的年轻男孩子比比皆是,反倒少见女孩子这样。
搁在国内或其他欧美地区,这个现象会被当成gay准跑不掉。但在南麓不可以这么认定。这个国度未必开放到比比皆是的地步。也许那多是兄弟范围的友情。常年活动在珠峰地区的协作们,有人说过夏尔巴男人常有这样的情结。
进到山区,用来攀爬车顶的梯子上,甚至靠近车尾的两侧窗户上都挂满了人。只能用“挂”这个词。那分明是几条腿荡来荡去,无处落脚。
加上爬坡,车子明显开不动,比牛车还慢,多次熄火。
好不容易捱到半山终点。
因为三个会说英语的女学生,平安走错了方向,被迫重新回到终点站,右转向上顺着那望不见村落的土石路爬坡。迎面是三两当地人,游荡的狗和牛。
远远看到两个同胞的面孔,好象是在博卡拉丢LP书的北京两口儿。果然,那女人大喊着冲下山坡,来了个熊抱。那体形和俯冲的力量差点儿把高出她大半个头的平安扑倒。
平安记得他们说过他们是从西藏过境的。也听英子提过,行完山与这两口子再次相遇在博卡拉街头,说他们如何如何得强,发着烧用两天半完成了山区徒步。
北京那女人很能聊,拉着平安说个没完没了。什么前方最棒的客栈是view point,如何眼界无障碍,花草如何美,价钱如何贵。加都哪儿的中国餐馆好吃,性价比最高。……
背囊象山一样。两个肩带勒得平安快要窒息。太阳毒辣辣的烤着头顶。两层衣服粘在后背上,完全湿透。她的生理期提前了一周,从腿肚子到小腹生冷到抽筋状。她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到后来,她实在站不住了,说想赶紧上去找地方安顿下来,那女人才肯放她走。最终,平安没执着计划里的落脚点,去了北京两口儿推荐的view point。
果然好个制高点,相当开阔,尤其是顶层的观景台是此地离雪山最近最高的地方。但房价最便宜也只讲到25刀。这是平安抵达南麓以来最贵的住宿。
贝玛的烟刚点燃不得不掐灭。树让她跟着自己去洗那些羊肉和菜。
他没叫平安。可能担心叫不动她。平安起初就对他们买那些玩意唱过反调,旅店房间铺的是简易的复合木地板,烧炉头不一定安全。
事实也印证了平安的话。
老板娘跑上来巡查,看见他们在水池边洗东西,色正辞严的警告不准在房间煮东西,以免火灾,国庆期间尤其这样。因为带外人洗澡的事件,老板娘已经很不耐烦,树他们只得作罢。
平安的手机响。是普布。让她过去街对过的藏茶吧喝酒。
她把电话递给了手湿乎乎的树。他乐衷于这种事情。
在昏黄的门面房和野狗出没的黑暗间觅了半天,才在普布探头出窗的楼下找到那个门帘。门帘藏青色的,完全与夜融成漆黑一团。
二楼敞亮的包厢里,坐着三个藏族师傅,普布,丹增,还有这几日一路跟着平安他们的胖子车队的司机洛桑。他们已经喝上了。
胖子车队在班公错与平安他们一起拼过船去鸟岛。那车队只有一台车。跑大北线尤显孤单。洛桑的车一直默默的远远的跟着普布的车。他们并不认识,因为跑了这几天才结识的,这个夜晚凑在一处。洛桑说,他那台车的人都很闷,互相不交流,也不跟他说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八)鄂巴唇边的咒语(2)
第一杯酒被藏族女服务员倒得溢了出来。
普布抢过来要自己倒,被平安截了过去。她说:酒一定要别人倒才好喝。可能是我们人太多,那女孩子紧张了。
老唐冲着平安撇嘴。他那张嘴长得本就突兀。一撇嘴就更加突兀。如古怪的大鸟嘴巴。
您老撇什么。总不至于象你每次都用可乐糊弄人吧。平安笑问。
不能喝干吗要装。
餐餐饭你都少喝。她说的是事实。老唐饭桌上每顿必酒,可是一到师傅约大家出来喝酒,他就装开了,用软饮料充数。
你能不针对他吗。插嘴的是树。
你能不针对我吗。平安反问。
平安没有针对他那朋友,虽然有时候看不惯也摆在心里不表露。反而是树会当众唠叨她,私下又不见说她什么。你是不是个单位里的什么头头,平日训下属训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