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孪 落-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快,村中央空地那边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

  后来,那学生折回来带平安回返那片篝火通红的地带。

  节奏感颇强的手指鼓。听不懂的歌谣。有一点点眩目的舞蹈。

  平安接过村民自酿的酒。酸酸甜甜的。据说那是用纳加谷地才有的一种橙色野果发酵而成的。

  她听见对面那巫师老头对着她念念有词。她问身边那学生,你爷爷在说什么。

  Samsara。学生回到。

  什么。平安没听清楚。

  学生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重复了一遍。

  这次平安听清了。是轮回。生死疾苦之轮回的那个轮回。学生说他爷爷一直在念,一切都是轮回。

  说到这里,平安说自己当时没理解老巫师嚷嚷的什么轮回,如今想来,那可能根本是冲着她讲的。

  是啊。轮回。一切皆轮回。谁能逃得掉呢。

  乡村聚会正式开始没多久,平安告辞离开。

  那重返view point的四里山路,对她而言,将是黑暗里至少半个小时的孤独步行,甚至更长时间,甚至可能面对什么无法预测的危险也不一定。

  你等一下。学生非要平安等一会儿走。

  几分钟后,学生和那个拉泔水的家伙,还有那台破三轮出现在她面前。

  不用了。平安把来的时候老板兄弟说过要她自己走回来的事情告诉给那学生。

  不要推却。这是我爷爷要求我找到那个送你下山的人,告诉他,是神说过的,怎么带过来的,一定要怎么送回去。

  平安听见那汉子喘着粗气,喉咙间照旧发出隆隆的痰声。同样的漆黑,后箱少了一半的份量,三轮却骑得异常艰难。因为原来轻松的下坡已变成上坡。

  神?还是佛的?平安该怎么理解那学生口语里的称谓。

  总之,怎么带过来的,一定要怎么送回去。这话她没听错。所以,要这个拉泔水的提前离开欢乐的聚会,如此辛苦往返,他毫无怨言吗。

  ……渐渐的,四更天的镰刀把东边天空割开了缺口。

  平安记得再次到达view point时,要给那拉泔水的小费,他拼命摇头,火速跨上那三轮飞驰而去。她瞥见他逃转的一霎,夜风拂开他遮蔽的乱发,那是灰蓝湖水深藏的豁亮乍现。

  浓雾。无法驱散。越聚越烈。纳加山谷,如同庞大的桑拿房。

  前一夜抵达过的村庄,连同谷底的田野,树木,一切的一切,都被淹没得无影无踪。神还是佛的说过,怎么带过来的,要怎么送回去。也许纳加廓特也不例外。

  越来越多人带着双重身份站到view point顶楼的平台,不停剁脚。或取暖。或等待。一种声音漾过秋芹的香气,另一种声音将火焰注入铁器。

  头顶破旧的白炽灯泡持续亮着,随风凛冽,每个影子都摇曳着当年。一种声音飞溅出硫磺的青硝,另一种声音用最冷的金属裹住心与手。

  换算成当地时间,6:58。面朝雪山的右上角有金黄火球一跃而起,不过两分钟完成整个日出。山谷里的浓雾抽成金丝线,仍旧密密麻麻。

  平行于视线的喜马拉雅的诸峰也开始飞雾。

  有声音晃着望远镜说,北麓应该在下雪,那是风吹起的雪幕。语气十分肯定。

  
  车队等来了一辆拖拉机和整整一车牧民,也等来了关于方向的答案。一个小时后,终于把扎日南木那个错甩在身后,来到一个小村落前。

  这村落只有凌乱的几间土坯房,几户人家。司机用藏语打着招呼,并打听文布乡的位置。

  在藏北,这样的人家对人们而言是稀罕物。人们想念并需要她。因为在旷野里跑了太久,没法不怀疑是不是跑错方向。

  正午时分,寻找文布乡愈发“艰难”。GPS没反应。普布终于说出他还是两年前来过。

  广袤的山谷旷野中,窜来窜去,为横七竖八的车辙犯难。又是牧民圈草场的铁丝栅栏,发觉好象跑回了原来跑过的草场。为了便于车子翻过那些铁丝网,男人们被迫踩扁它们,再冒着扎到手的危险把它们恢复原状。

  十几分钟后,两台车莫名其妙的分开。丹增不知怎么杀去了三里地外的河边。平安在坡顶远远望去,他那车在青蓝的水边如同玩具车模。普布干脆从接近六十度的坡上杀下去。估计是看大家都不在车子上才敢这么耍的。

  沿河前行,某断落桥边窝着个又小又烂的加工厂,问了问确定文布南的大概方位没有错。

  天越发阴郁,时不时打下半个鹌鹑蛋大的雹子和雪粒子。眼前渐渐显出大片湖水。司机说,那便是当惹雍错。

  人们在湖边的山间土路上飘摇。望着那汪对比强烈的水色茫茫。对岸的达果神山,冰雪,墨云,浅深不一。

  远远的,当惹雍错收缩成蓝色一角。远远的,水的另一方隐现文布南村。

  从措勤到这里三百公里不到,却跑了八个多钟头。

  桥下面有活水,赶紧叫他们停车煮东西吃。再不吃要死人啦。老唐第N遍嚎叫着。

  挺着点。既然出来就该预着这样。再说,车上不是有补给嘛。平安皱起眉头,实在忍无可忍。

  两个司机也是早上七点前那顿稀饭包子,怎么人家不嚎。单单你饿?她把这后一句反反复复憋在心里。如果他再嚎,她就一定不憋。

  那家伙果然不嚎了。贝玛给大家发雀巢脆脆鲨。那家伙不接,嘟起大鸟的嘴巴。

  爱吃不吃。平安懒得理。树不是新驴,怎么寻了这号人伴路。

(九)花儿变成水中沙(1)
那个叫达吉的男人穿着棕色皮夹克,正和一堆村民站在村子中央。他大方健谈,汉语不错。人们问他哪里有民宿。他主动介绍起他家,并顺理成章带着大伙过去。

  达吉家是典型的藏式民居。有个小院,拉开顶着后院门的铁撑,正对着当惹雍错。

  上石梯穿过两道门,客厅有四张沙发床。木窗同样正对那片深海。透过半扇开着的窗,有凉爽的风进来,旁边柜子上的转经筒便会疯狂的转。逆时针那种。茶几上坐着更大更笨重的经筒。黄沉沉的铜。也只能逆时针转。如果顺时针拨它,就堵住不动。

  文布地区信奉苯教。那是最原始并衰落已久的藏族宗教。与藏传佛教不同,转经转山转什么都必须逆时针。传说苯教的很多东西与萨满教最为接近。

  我们有十个人,不够住。人们说。

  下面有一间空房,院子前面还有一个。达吉很有准备。看得出他家不是第一次接待远道而来的人。

  相比之下,女主人沉默很多。个子小小的,垂着手,带着笑,不说话。平安问她怎么称呼。她说不清汉语。两个女人纠缠了两三分钟发音,平安才听明她好象叫申琼。

  那个瞪圆着眼睛望着客人的瘦弱女孩是他们的女儿,叫拉姆,十一岁,文南完小五年级的学生。

  从达吉和小拉姆嘴里,人们了解到文南完小有六名老师,来自拉萨、日喀则和林芝,全村适龄的八十几个孩子都在那所小学校读书。

  把行李扔进达吉家,平安独自出的门。她跟树拌了几句嘴。

  班公错的小石头连续几天短信问树要贝玛的手机号,树连续唠叨了几天,抱怨贝玛“四处留情”,搞得贝玛脸一红一白的不好意思吭声。

  当日去鸟岛,贝玛不过搂住小石头的肩膀合了个影。离开那天清晨,小石头迷迷糊糊的没睡醒,见到他们连招呼都没打。十六七的半大孩子,二十五的年轻女生,加上那已奔四张的老男人,怎么就演变成手机一有信号便纠缠无休的局面。

  平安实在听不下去,冲了一句:还是你巴不得,你大可以编她是你老婆,让小家伙别再骚扰。一句不就彻底顶回去了嘛。合个影咋就叫四处留情?你那朋友老唐又算什么,见是个女人就往上贴。

  树愣了一下。你懂个屁,这种半大男孩子正青春期,很容易受伤。招他干嘛。害我麻烦。老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上次有个女的,蛮漂亮的,跟容**(香港某歌星)似的,非要留在老唐家里过夜,老唐不肯,硬把我叫过去。

  青春期又怎么样,过两天见到其他漂亮姐姐早就不记得谁是谁了。你越是回短信,他就越发胡闹上瘾。还是想与他纠缠吧。平安这次没有以往的沉默与克制。她转而对贝玛说,容**漂亮吗,暴牙,整过容的,还滥交,咋就没觉得靓在哪儿呢。

  平安拎起摄影包啪的关门走了。说完后面那句她感觉有点不妥。不好评论这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浅薄幼稚,提什么歌星不歌星的,自己居然跟着人家一起八卦,的确欠考虑。

  我乐了起来。

  笑我对吧。平安不迂。她说她知道大多数男人都会(象树)这么说,反而当她奇怪。可能那人只是吹吹牛,快乐快乐嘴。但绝不是什么沧桑不羁,什么有性格。这类事好比女色近了男身,对女色一定是要论及相貌装扮是否靓丽入时,而衡量另一肉身,扛得住便是蛋定,扛不住就是糊涂。再者扛得住容**,就意味着一定扛得住王**,陈**吗。真的以为一个是白骨精,另一个是唐僧肉吗。内里到底都是个啥样子,到底都在如何思想,深挖过吗。对大多数人而言,那根本不重要,也不值言论。

  平安出门正撞上申琼。

  厕所在哪里。她问她。申琼拽拽她衣角,让她跟着她。

  厕所有点远。传统得很,土坑,需要木撑子来顶门。却是经典的湖景厕所,因为拥有一个可以望见华美当惹雍错的无敌窗口。

  这让平安想起甘南。当年玛曲乡的藏胞为第一批前去支教的老师们也盖过这样的厕所。那年是十一月的初冬。那年支教者是跟着省直党校拉煤的大卡进去的。……

  往湖边方向,平安瞥见左首远处高高飘过的红旗。那应该是文南完小的位置。国庆放假,那里应该锁了铁门。

  好些孩子在村里瞎晃。

  两个男孩子挤在土坡的墙角处,对着平安嬉皮笑脸。他们很调皮,其中一个总是摆出单脚金鸡独立的姿势,也要另一个配合他一起做那个动作,跟他撞来撞去。他们不是取悦,他们只是没什么好玩的,图个简单的乐子。

  平安后来知道那喜欢单脚跳的孩子叫石罗。

  石罗总是用根绳子拖着一台黄色的小汽车。偏远地区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啥是变形金刚。可是不管哪个地方哪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小黄蜂”。 有些场景旅途中总会有相似。两年前在北疆的禾木如此。如今的文布南还是这样。

  聚集的孩子多了起来。他们不害怕陌生人。自然熟,围着平安跟前跟后的。有的用不熟练的汉语夸漂亮,那实际是指她的衣服或装备漂亮而已。

  通向湖边有很大一片田,到达田陇前是道一米宽弯弯曲曲望不到两头的水渠。这水不知从哪里淌下,也不知流向何处。

  渠里浸着好些小白萝卜。一个穿着牛仔衣的女孩子跪在渠边哈着腰洗着萝卜。她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那辫子长过平安的。一条搭在后背,一条垂进了水里,发稍随着流水一漾一漾的。

  显然平安他们的脚步吵到了她。她猛的抬起头,甩着通红的小手,笑容清甜,好象膝下流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