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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徽闻言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目光微微有些复杂:“顾大人,跟我来。”
顾倾和用眼神示意洛斐卿不要跟去,便起身跟随傅徽离开。
北关城内。
顾倾和与傅徽并肩走在集市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
“傅将军。”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挎着篮子来到二人面前,从篮子中仅剩的几个鸡蛋中挑出了两个鸡蛋,塞进了傅徽手中:“傅将军,这是老婆子我家鸡新下的鸡蛋,拿回去,尝尝鲜。”说着,老奶奶便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离开,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见顾倾和略微有些不解的眼神,傅徽笑着解释:“这里的民风便是如此,热情的很,如此便只能收下。”说完,将手中的一个鸡蛋塞进顾倾和的手中,继而说道:“这里的鸡蛋无论放多久都是热的,因为孕育出它们的是希望。”
他指着这集市,说道:“战事紧迫,这座城市已经摇摇欲坠,他们为什么没有迁走?”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复又继续道:“因为他们深信我们会守住北关这座小镇,会给他们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来放弃他们?”言毕,他拉着一言不发的顾倾和飞奔向北关的城墙。
高墙之上,二人迎风而立,顾倾和莹白的手指轻抚城墙上青色的苔藓,却听傅徽开口:“知道吗?这座城墙上的每一块石砖上,都沾染了我襄国勇士的鲜血。幽云十三关现已失守,北关之后,就是我襄国的大好河山!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不保卫它?”傅徽看着面前眺望远方的女子:“襄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撒着我襄国的大好男儿的热血,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放弃它们?”
不带一丝温度的阳关白得有些刺眼,入骨确是冰封的寒冷。
她一言不发地随着傅徽回到营帐,独自一人饮着酒,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父亲逝去以后,她一直没有想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那么拼命也要守住幽国的疆土。她曾经帮助燕牧登上王位,平定叛乱,提前亲政,却不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好皇帝,仅仅是因为他会帮助她的承诺以及他们立下的盟约。只是今天听了傅徽的一番话,她才真正开始思考,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走出营帐,捧了一把地上的黑土。
——这襄国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撒着我襄国的大好男儿的热血,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放弃它们?
——他们深信我们会守住北关这座小镇,会给他们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来放弃他们?
——这里的民风便是如此,热情的很,如此便只能收下。
——这里的鸡蛋无论放多久都是热的,因为孕育出它们的是希望。
顾倾和看着远处喝酒的士兵们,想起集市上的百姓,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有一种明亮的光在跳动,那种光芒名为希望。
也许她终于知道了曾经,父亲为什么那么拼命也要守住幽国的江山。他守住的不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的江山,而是襄国百万百姓的江山,守住的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希望,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江山啊!
她抬头望着月亮,眼中隐隐有泪光跳动:“父亲,我好像没有听从您的教诲,效忠幽国朝廷,但是我似乎有了新的信仰……
我会慢慢学会为这份信仰而战……
在很多年后同样的一个月夜,顾倾和依旧会感叹,如果当初没有傅徽的那一番话,她也许不会改变她对襄国的看法。虽然那时的她已是满身寂廖,虽位居高位,却高处不胜寒,但是,她从不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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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西风独自凉(3)
顾倾和洛斐卿不得不承认,二人的确是被子时响起的号角声吵醒的,并没有其他战士那么警觉。
顾倾和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登时警觉起来,穿好衣服,绾好头发,离开营帐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景象——无数火把聚集,迎着漫天的星光,每一个战士都整装待发,战马嘶鸣。洛斐卿随便拽住一个慌忙跑过的小兵:“这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一脸奇怪的看着面前两位面如冠玉的‘少年’,答道:“你不知道,西凉军队又打过来了。”说完便匆匆地走了。
此时,一身戎装的傅徽大步走来,看着二人,严肃说道:“倾和,战场刀剑无眼,你一女子,就不必去呢?”
顾倾和没有答话,认真地看着傅徽,却突然出声问道:“敢问此次西凉大军主帅是何人?”
傅徽在听到这句话时,目光却微微复杂:“你认识,护国少将军洛湛的同胞妹妹,洛莞。”
顾倾和苦笑,她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我便更是要去,”顾倾和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坚定起来:“我也是襄国的一份子,他们可以上战场保家卫国,我又为何不可?”
傅徽拗不过顾倾和,只得请人那一件盔甲和牵一匹战马。
洛斐卿看着此景,略微皱眉:“那我呢?”
哪知顾倾和对她微微一笑:“你在军营看家,此次对手是西凉大军,我可不希望你战死沙场。”
洛斐卿听到她无比牵强的理由,不满地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
盔甲沉重地压在身上,顾倾和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滋味,但这种沉重感坠在心头,升起的却是一股难以磨灭的责任感。她拿起一旁颇为沉重的长枪,手指无意间碰到发间的风鸣簪,它曾是父亲为母亲亲手雕琢的玉簪,遇风则鸣,后辗转流落到燕牧手中,却又因助燕牧登基而成为赏赐她的物品之一。
她知晓,此簪现在名为稷,是燕牧起的名字,意在提醒自己守护江山社稷。
守护江山社稷吗?
顾倾和摇摇头,防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翻身上马,跟随傅徽离开营地。
一路,皆是凄惨。
城内,遍地哀鸿,百姓痛哭,城外,狼烟四起,硝烟弥漫。
顾倾和暗暗握拳,眼眸低垂,洛莞,洛湛,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城墙上,顾倾和隐约在滚滚烟尘中,看到了笑容意味不明的洛莞,和面无表情地洛湛。
洛莞看着城墙上依旧镇定自若的顾倾和,笑容如旧,声音却比往昔更加甜美:“顾大人,许久不见,不知你可好?瑶妃可好?”她特意加重了‘瑶妃’二字,一双美目,时不时地瞥向一旁的洛湛。
洛湛却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犹如一个木偶一般,早已没了昔日年少时的神采奕奕。
顾倾和将停留在洛湛身上的目光重新移回到洛莞的身上,淡淡道:“瑶妃娘娘自然一切都好,至于本官……”她语气略微一滞,垂眸微笑,再次抬眼,便是满眼的凌厉,抬手接住凌空飞来的冷箭,冷声道:“便不劳敬武公主和洛湛将军费心了。”
一直沉默的洛湛猛然抬头,看向顾倾和的目光有着隐隐的伤痛。
“顾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冷厉张扬,只是今日城破,还望大人不要忘了刚刚的态度呢。”洛莞掩口而笑,看着策马出城迎战的顾倾和,玉手在空中一挥,阻止了一个即将上前迎战的将军,高声道:“倾和姐姐,今日一战,你我往昔恩怨一笔勾销,他日战场再见,便是敌人。”说罢便持枪策马迎了上去。
‘锵’冷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映着漫天的星光竟有些森然。
顾倾和矮身险险躲过洛莞一击,却被削落了耳边的几缕发丝。顾倾和略微皱眉,长枪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洛莞战马的马蹄。战马吃痛嘶鸣,欲将洛莞摔下马背,哪知洛莞却灵巧地凌空跃起,长枪飞刺,眼看就要封喉,顾倾和翻身滚下马背,哪知一把匕首却比在自己的喉处。耳边传来洛莞得意的笑声:“顾大人还是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顾倾和恼怒地看着洛莞,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不要干什么,只是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顾倾和有一日会匍匐在我的脚下祈求我的原谅。”洛莞高声说道,明显是在动摇军心,要知道,顾倾和可是襄国大军的副将。
顾倾和紧紧咬着下唇,像是受到了什么屈辱一般,洛莞满意地看着顾倾和现在的表情,却忽略了她幽深的眼眸中跳动闪耀着的未知名的光芒。
“你究竟是不是洛莞?”顾倾和抬头看着洛莞。
“洛莞?你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洛莞妖艳地笑着,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却终是难掩眼底深藏的不忍:“她早就让我杀了,我永远只是西凉的敬武公主。”
一直在用内里偷听她们说话的洛湛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了一个假的洛莞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妹妹的人负了她。
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妹妹的人在战场上与昔日的战友兵戎相见。
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顾倾和,刚要开口求一旁正洋洋得意着自己生擒了燕牧心腹的洛莞放了她,却瞥见少女嘴角饱含深意的笑。
腿突然蓄力,直接踢掉了洛莞手中的匕首,侧身滚到一边,看见离自己百步之远的长枪,猛然想起了燕牧赠与自己的玉质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洛莞的小腹。
洛莞不敢置信地看了顾倾和一眼,随即跌坐在地上,晕死过去。
洛湛慌忙下马赶来扶她,却听见顾倾和淡漠的声音:“放心,她死不了,还有,匕首还我的时候记得洗一下,沾上你和洛莞的气息我会本能觉得恶心。”
洛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面色淡漠如初的少女,苦涩得开口道:“夜瑶……她……怎么样了?”
顾倾和附身看着他,眼神干净明亮,嘴边的笑容却残忍之至:“你……无权知道。”
洛湛闻言,颓然一笑,看着顾倾和离去的背影,终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顾倾和收到洛湛的消息应是数天后。
“倾和,士兵来报说洛湛在账外等你。”洛斐卿悠然地抿了一口茶,看着正和傅徽研究布兵图的女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哦?”顾倾和轻笑,顺手用沾了朱砂料的狼毫笔在主要地形上画了个圈,随即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倒是会挑时候。”
不等洛斐卿开口说话,便继续说:“听闻今夜会有暴雪,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吧。”
洛斐卿猛然抬头,却看见她眼底高深莫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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