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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影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颤栗地感受着他的执迷不悟,她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被如此强烈的不离不弃抨击到世俗之外。
“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因为,我知道你懂。”
“不,我不懂!”简影泣不成声。
“我不懂,为什么这样的爱情,要谋杀一个人的前途?”
28建豪从夏吹家回去的路上,发现了夏米偷偷塞还给他的戒指,于是,垂头丧气地拨通了阮菁的电话。
“你骗我,我已经等了五年了,她还是不要我。”
“谁叫你拿个3克拉的订婚戒去吓唬她,你就不能有点耐性?”
“整整五年呐,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能有多少个五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你放弃好了,反正我看你也已经无所谓了。”阮菁故意唱反调。
“不要,那岂不是连本都捞不回来,我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建豪说着说着就有点替自己心酸,他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夏米的债,否则怎么到现在还被她镇得死死的,一点大丈夫的志气也没有。如今,只有阮菁是他唯一的知己,只要是关于夏米的事,无论再怎么忙她也照单全收,有一次,建豪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刚好赶去摩洛哥采访,飞机快要起飞了还抓着手机叨叨个不停,差点被赶下去。
建豪对夏米的一片痴情能坚持到现在,一半是阮菁的功劳。
建豪很想念阮菁,于是决定聊上一个通宵,反正她丈夫已经习以为常,知道老婆和那个啰里八嗦的前任男友是铁了心的好哥们儿。
不料,一通手机打断了他们。
“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建豪用左手打开机盖。
“喂?谁呀?哦,尤叔,找我有事么?对,我刚从夏米那里回来……今天?今天不行,明天好了,明天晚上我去店里找你,到时候再说,好,好,就这样。”
放下手机,建豪有点纳闷。
尤子要约他见面。
奇怪,他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阮菁莫名其妙。
尤子的电话岔了建豪的思路,想好要对阮菁说的话,一下全忘光了。
29第二天傍晚,建豪提早来到尤子的音像店里,意外地发现门口挂着“今日休业”的招牌,心里便有了压力,到底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关起门来商量呢?
尤子果然沏了一壶好茶在办公室里等他。
“谢谢你免费替我设计海报。”
“哦,那没什么,小事一桩。”
建豪看看墙上的海报,觉得印刷还不错。
“到底什么事那么急着找我?”
“听说,你向夏米求婚了?”
建豪惊讶,他怎么会知道戒指的事?
“算是吧,不过还没成功。”
尤子默默斟茶,乌龙的香味蔓延开来。
“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上面有对身穿中装的青年男女拘谨地站在一起。
建豪接过照片,好奇地审视,懵懵懂懂地问道:“他们是谁?”
“左边那个是夏米的母亲,这张照片是她二十岁时照的,看上去和夏米很象,对不对?”
“唔,真的很象。”建豪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这照片有没有让你联想起什么?”尤子很谨慎地问他。
建豪细心揣摩,努力回忆,当他将目光汇聚到右边,那个男人身上时,眼睛顿悟地明亮起来。
“这张照片跟夏米和夏吹小时侯一起照的那张合影很相似,我是说神态,两个人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尤子立刻沉默下来,他觉得建豪很敏锐,也许,这样的提示会让他比较容易抵挡接下来的事实。
“你给我看这张照片,到底用意何在?照片里,站在伯母身边的男人是谁?我怎么觉得他跟你到长得挺象,难不成,你和伯母老早就……”
“你误会了。”尤子打断他。
“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是夏米的舅舅。”
“舅舅?”
尤子点点头,建豪看着他的脸,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尤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种莫名的悲伤悄悄地沿着他额头上的皱纹爬上来。
“夏米回到上海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她母亲临死前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为了阻止悲剧再度发生,我只好把真相告诉夏米,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夏米的母亲,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
“就是这张照片里,夏米的亲舅舅。”
“夏米的舅舅?可他们,他们是……”
“现在你应该明白,夏米的母亲为什么从小让夏米和夏吹保持距离。”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夏米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只要她活着,就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夏米的身上。”
建豪整个人失控地颤抖起来,这个匪夷所思而又残酷到极至的事实,让他终于领悟到阮菁当初所说的每一句话。
“照片上的男人,我是说,夏米的舅舅,他现在在哪里?”
“死了。”
“夏米还没出生之前就不在了。”
“她舅舅是一名大学教授,文革的时候猝死在牛棚里,之后,夏米的母亲就嫁给了夏吹的爸爸,当然,也是夏米的爸爸。”
建豪忽然意识到,是夏米委托尤子来找他谈话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给他一个无可挽回的,拒绝的理由。
就在建豪挣扎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同一时刻,夏吹家的气氛也陷入前所未有的紧张。
五年来,夏吹从未对夏米大声呵斥过一个字,可是现在,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半个小时前,他刚踏进家门,连鞋还没来得及换,夏米就对他说:“哥,我要和猪豆结婚。”
“你要结婚?”
“是。”
“我不同意。”
“为什么?”
她天真无邪地望着他。
“你问我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这简直太可笑了。”
“奇怪,你不喜欢猪豆么?我和他磨磨蹭蹭那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你不是在跟他了断,而是在跟我了断。”
他大声怒呵。
“这算什么话!”夏米也火了,“我都二十八岁了,还和你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反正迟早你也要结婚的,还不如早点分开的好。”
夏吹当头一棒冷静下来,他前后思忖,渐渐猜出几份端倪。
“你和简影见过面了,对不对?”
“她对你说了什么鬼话?你讲,你讲啊!”
夏米用尽全力从他粗暴的臂膀下挣脱,感到小臂疼痛不已。
“你干麻那么凶!我是和她见过面,不过,那纯属偶然,她对我说,明天就要回美国了,希望我多多珍重,就这些。”
“撒谎,我不相信!”
“我还没问你对人家胡说些什么呢。”
夏米的脸色非常难看。
“夏吹,我是一个专业作家,对我来说,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我的故事,如果你把我的故事理解成现实那才叫真正的可笑,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可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是我的权利,我不想一辈子当老处女。”
“怪不得简影说什么要我别辜负你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我想我怎么听不懂呢?夏吹,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我真怕有一天你会……”
夏吹抡起胳膊,怒不可遏地挥过去,顷刻间,五条指印深深地嵌入夏米白皙的颧骨。
鲜血从她的嘴角沁出来。
夏米冷冰冰地注视着夏吹受伤到完全无所适从的脸,飞快地用袖子抹去唇边的血渍。
“夏吹,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
“我不爱你,你明白我指的是哪种爱,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因为,我没你那么变态!”
“不过,这个巴掌,我会永远记着!”
她咬牙切齿地丢下最后一句,抓起外套飞奔而去。
“夏米——!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夏吹立刻冲出去。
“我求你……”他浑身发抖,绝望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双腿萎缩地跪倒在冰冷的门槛上,崩溃地将身体蜷成一团。
夏米一路狂奔,终于在十几米外的一条小巷深处,不小心跌倒。接着,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呕吐起来,胃酸一股一股往外涌,最后,连胆汁也喷到了地上,她难受极了,于是,眼泪跟着轮番掉落。
夏米的哭声象鸽哨似地回荡在城市上空,小巷周围的灯泡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人们走出屋子,围到她身边,不停地问着:“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你家在哪里?要不要送你回去?……”
夏米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于是,她站起来,擦干眼泪,掸掸身上的灰尘,往建豪家走去。
夏米是在淮海路的地铁里碰到简影的,她只是问了简影到上海来的目的。
简影没有让夏米看那封聘书,她想,反正夏吹决心已定,于是,就语重心长地对夏米说:“你要对夏吹好一点,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但愿,你也能象他爱你一样地爱他。”
可是,这样的爱会毁了他的一生。
夏米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确定,这就是违背人性占有彼此的代价。
建豪发现夏米的时候,她正缩在铁门的角落里。
建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89年的夏天,学校的天台上面。
那天,夏米比现在更落魄更狼狈,但那时,她蹲着,只为了不让夏吹看见。
“夏米,你怎么了?”
他把她抱起来。
“猪豆,夏吹……他打我。”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象婴儿般无辜地落泪。
“我恨他,再也不想理他了。”
“别哭,明天我帮你好好揍他几拳。”
“不!”
“你也不要理他,以后,我只和你在一起。”
“好,不理他,我们谁也不理他。”
建豪发现自己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也流到了腮边,他腾不出手来擦,只好用舌头舔,真是咸。
他不晓得夏吹和夏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地察觉到,阮菁所预感的一切,终究还是变成了事实。
“猪豆。”夏米抽着鼻涕抬起头来。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无耻。”
“我求求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戒指还给我?”
“傻瓜,什么还不还的,那本来就是你的。”建豪同样洒脱地对她吸鼻涕。
她终于破涕为笑,重重地倒进他怀里,生怕他溜走似地紧缠着他的腰。
可是,建豪却听见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爆裂,发出响亮的、根本无法愈合的破碎声。
这时,他清楚地回想起阮菁分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倘若有一天,夏米突然投奔你的怀抱,哪怕你觉得,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你也一定要接受她,好么?”
一个月之后,建豪和夏米在贵都大酒店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因为女方唯一的家眷已经出国,于是,尤子便成了唯一的代表。
第二年的秋天,夏吹和简影在洛杉矶的一家教堂里也携手走过了红地毯,当时,除了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