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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右臂微微一抬,笑道:“起来吧。”高曜在太后怀中抬头道:“皇祖母,是不是玉机姐姐升官了?”
太后笑道:“正是呢。曜儿该向朱大人贺喜。”
高曜跳下地,高高兴兴的拉着我的手道:“孤恭贺玉机姐姐高升。”当下锦素也站起身来向我道喜。乳母们也纷纷上来讨喜。
这喜讯来得太突然,我眼看着周遭一张张笑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太后摆摆手笑道:“好了,你们要讨赏,回去将灵修殿的大门堵上慢慢讨去。”
皇帝凑趣道:“母后还不知道,朱女巡不但将曜儿教导得甚是得体,自己更是见识不凡。朕记得有一次她在益园中与朕说了许多治国之道,竟也不输于朝臣。单就这份学识,也当得起这女史之位。”
太后想了想道:“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出宫丁忧的史女巡颇通理财之道,如今这位朱女巡竟通政事,果然是女中丈夫,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忙跪下道:“太后明鉴,臣女是胡乱读过一些政论史书,但说到通晓政事,臣女万万不敢当。”
太后抱起高曜,喂他喝了一口茶,轻轻抚着他的背,转头会意道:“朱大人不必惊慌,起来吧。即便通晓政事,也不一定就会议政。一个人肯读书,总是好的。若朱大人没有这番见识,又怎能进宫服侍皇子?”
佳期走上来扶起我,我低头道:“多谢太后。”
太后又向周贵妃道:“朱大人即为女官之首,这用度也该添些才是。”
周贵妃微笑道:“母后放心,儿臣知道。”
太后抱过华阳公主,华阳公主原本在乳母怀中半睡半醒,换了生人一抱顿时大哭起来,太后一面柔声哄着,一面向皇帝笑道:“中气很足,说不定是个学武的好料子。”
皇帝叹道:“不瞒母后,当初瑜卿在怀这孩子的时候生了一场病,朕还担心她身子不好。如今母女平安,且公主甚是康健,儿臣的心也就放下了。”
所谓“生了一场病”,当是指四月里陆贵妃“自尽”一事。听皇帝这口气,当陆贵妃“自尽”时,应当自知已然怀孕。那嘉?……究竟是怎样溺水的?想起嘉?,我的心忽然绞痛,无声的叹一口气。
自太后房中出来,周贵妃随皇帝去了仪元殿,锦素带着高显回了长宁宫。我和高曜经过茶房,见慎媛在里面准备茶点,熟练的拿出各样杯碟碗盘,一溜摆开。虽然我今日得了即将晋封的讯息,颇有些喜出望外,但总不及我此刻见到慎媛安然无恙时的轻松喜悦。
我缓步走入茶房,几个小宫女忙走上来请安。高曜一头扑在慎媛怀中,兴奋道:“母亲,今日玉机姐姐升官了呢。”慎媛澹然一笑,说道:“玉机,听闻你晋封为女史,恭喜。”
我屈膝行一礼,微笑道:“多谢娘娘。娘娘今日气色甚好。”
慎媛掠一掠发鬓,说道:“好不好,有什么要紧。我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你和曜儿一切平安。今日得知你晋封的喜讯,我甚是欣慰。总算你们不曾受我连累,我也能放心了。”
她的神情中分明饱含苦痛与不甘,但隐隐有一丝淡然悠远,似是对周遭之事都无甚兴致。我略略思想,低低道:“这都是太后与皇上的恩典。”
慎媛微微冷笑:“不错,雷霆雨露,莫非皇恩。”
我走上一步道:“皇上并非无情,娘娘……切莫灰心。”
慎媛摇头道:“玉机,你虽然聪明,但毕竟年小。待你再长大些,或许能知晓我如今的心境。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他已死了心。”
我无言可对,却见慎媛微笑道:“玉机不必担心我。近来我想起处置曾娥的事情,总想着,若我当初听从周贵妃的劝导,放过曾娥,如今又当如何?”
我心下黯然,只听慎媛又道:“总是我自己把持不住,被她所利用犯下大错,却是谁也怪不得……玉机当初便条分缕析得甚是清晰,是我自己昏蒙不知罢了。”
听闻慎媛的自省之言,想到皇帝废后的决绝,我真想对她说:其实不是这样的!然而,我的咽喉与心头,似被一块大石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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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里有一句话:二殿下就是二殿下,叫什么皇后的二殿下呢~
就是因为朱玉机一早就预料掉皇帝会废后。
不过,周贵妃是前一代英明神武的女主,善良的品质是少不了的。所以慎媛当然不会像甄?执?惺c璧逆慑?茄?芸唷7炊?蛭???1h弧19允。?竺嫫氖苡糯?摹6?疑麈率墙邮芑实?ffer自己退位的,算是我为争夺政权的你死我活,留下一点温情。我总是不忍心写得太残酷。
大家也可以看出太后对皇帝废后的态度。
子曰:勿意,勿必,勿固,勿我。送给每一个喜爱玉机词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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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四八)上
过了几日,慎媛病倒了,太医院说是抑郁成疾,导致饮食不调,夜不能寐,白日里却长睡不醒。因为病着,也不能迁出历星楼。我带高曜去看望她,三次里面倒有两次昏睡无识。高曜虽然年小,却也不禁担忧起来。这样几次,我便不敢带高曜去历星楼了。
腊月十四日午膳前,我又与芳馨、红芯两人前去历星楼看望慎媛。晴了好些日子,皇城里的雪都化尽了,天气也暖了一些。芳馨挽着一篮子送给慎媛的糕点跟在我身后,红芯扶着我。我们三个人从西一街经过永和宫正门走到西二街,一路北行。芳馨一面走一面道:“这样好的太阳,若是娘娘肯出来走走,这病也好得快些。”
红芯道:“自打娘娘去了历星楼,咱们也去看了不下二十次。娘娘连门窗也不肯开,更别说出来走动。如今精神短了,恐怕更不会出来了。”
我叹道:“那日在济慈宫,周贵妃还说,要请娘娘去粲英宫住些日子,好将历星楼好好整修一次的。如今病着,不能挪动。历星楼地气湿冷,又不宜养病,真教人忧心。”
芳馨道:“如今娘娘也就只听姑娘的话,姑娘可要好好劝劝娘娘才是。”
我微一苦笑:“去了这几次,只有一次醒着,还没说两句话,便推说精神不济,连二殿下也赶了出去。说是死了心,可我瞧着……”
芳馨道:“想死心,却又寒心、不甘心。”
我深受触动,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芳馨。芳馨和我对视片刻,面色微红,低下头道:“姑娘为何如此看着奴婢?”
我不觉失笑道:“姑姑每每无心之语,总是切中要害。”
芳馨却怯然道:“姑娘却不知道,姑娘每每这样看着奴婢,奴婢都有些怕,还以为做了错事。”
我歉然一笑,转身道:“姑姑说话做事,向来有分寸。走吧。”
出乎意料,今日历星楼下层门窗洞开,楼前有好几个丫头在晾晒衣被,楼中也有人在擦拭家具陈设。见我来了,众人忙上前行礼。自从宫人们知道我即将被册封女史,连行礼也端正了许多。小九也在其中,见了我甚是高兴,说道:“大人来了。”
我奇道:“娘娘今日怎么肯开窗晒被?且这里服侍的人也多了许多。”
小九道:“娘娘怎么会肯开窗,这都是周贵妃命奴婢们做的。”
我向上看了一眼,但见二楼的窗户也开了几扇,两个小宫女侍立在寝殿的门口,只看不清寝殿的门是否也开着,遂问道:“贵妃娘娘还在上面么?”
小九道:“贵妃娘娘还在寝殿中呢,大人快些上去吧。”
走进历星楼,但见四处的陈设添置了好些,扫去了一些灰蒙蒙的气氛。我缓步走上二楼,午间艳阳高照,细尘飞舞。寝殿的门是开的,将将走近,便听见周贵妃温柔沉静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先去了,当如何行止,你自己琢磨。”
我连忙端立,还未听到周贵妃的脚步声,便见她身披一袭雪白的纱缎镶明珠斗篷出现在寝殿门口。我忙低头行礼,周贵妃微笑道:“朱大人来得正好,有你劝慰,慎媛恐怕还听些。进去吧。”说罢扶着桓仙的手下楼去了。
慎媛因在病中,只草草挽了一个高髻,别着两朵绒花。她坐在桌边,双手拉扯着一件灰紫色家常棉袍,含胸抱臂,耸肩垂头,像是一截久不见阳光的栏木。惠仙侍立一旁,目中充满担忧。我暗暗叹了口气,缓步走进寝殿,说道:“臣女拜见娘娘,娘娘可好些了?”
慎媛转过头不肯看我,亦不言语,我只得又道:“今日天气甚好,离午膳还有一会儿,娘娘何不去楼下坐坐?”
慎媛仍是不答,我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她的身后。良久,方听慎媛道:“她说,她年纪长我许多,我这衰败病体,怕是要死在她前头。我这形貌……她不屑憎恨于我,只是可怜我罢了。若不是太后叮嘱,她实在不愿踏入历星楼一步。”
我十分诧异,然仔细思想,这不过是周贵妃的激将之语,不觉微笑道:“贵妃所言,也没有错。若娘娘能看淡,自然是好,若仍是憎恶于她们,就更当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方能看到她们日后的不堪。娘娘说,是不是?”说罢上前扶起她:“娘娘还是下楼去坐坐的好,这里甚是憋闷。”说着看一眼惠仙。惠仙忙拿了一袭斗篷披在慎媛身上。慎媛无法,只得随我去楼前小坐。
无言坐了好一会儿,待慎媛上楼去用午膳,我方带着芳馨和红芯自益园回宫。芳馨道:“往日多么刚强的一个人,如今病成这幅模样。”
我走在昔日的紫藤架下,望着空空如也的水面。水面上还有寸许厚的浮冰,两只天鹅早便飞去南方过冬了。北面高墙的廊下,几个小宫女和小内监在说说笑笑,高墙之后便是守坤宫的后花园。我忽然觉得一阵庆幸,红墙围住的守坤宫,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以慎媛的平庸和刚直,能早日脱出,未尝不是好事。这么想着,不由口角一弯,说道:“当日在济慈宫,娘娘说已经死心了。如今看来,她只是盼望自己能够死心罢了。”
忽听身后红芯朗声道:“奴婢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我忙回头查看,却见周贵妃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身上仍是那件纱缎镶明珠斗篷。颗颗珍珠,都有桂圆核般大小,虽是温润,但在艳阳之下,却能收敛华光。想是她素来习武,练成了走路无声的功夫,倒真能称得上莲步姗姗。我忙上前行礼,见她身边连一个小丫头也没有,不觉问道:“娘娘怎的独自在此?”
周贵妃微笑道:“从历星楼出来,随意在益园走走,竟然遇见朱大人,甚是难得。不知朱大人是否得闲,可愿意陪本宫说会儿话么?”
我恭敬道:“娘娘有命,无不遵从。”说罢又对芳馨道:“姑姑且先回去吧。”芳馨会意,带着红芯躬身退下。
小池对面廊下的小宫女见我和周贵妃并列立在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