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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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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吞活剥了她?

    这个世间,恐怕没有人不想长生不老?包括独霸天下的君王!赵小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看了看那晕死过去的老和尚,居然把死看得如此淡然,恐怕在这世上,也只有他是个例外了!

    爱情在政治与私利面前,是依然暖人心意可爱犹怜,还是面目狰狞如那心肝脾胃肾中的点点穿肠毒药?



………【第67节:遥想昔日相思女(十二)】………

    这日,天气晴朗,碧空无云。

    皇城以西的“绝楚山庄”。

    蓝香楹缓缓而入,却从时而传出“啪啪”的重击声中,联想到似有一个人正在受那杖责之刑,在那有规律的击打间隙声中,但却丝毫听不见那人的哀号。

    这,会是谁?是母后在处置什么人吗?

    蓝香楹走得很慢,但却不由得想到了那极其看不顺眼的庄玉郎。若是那厮,可敢情好!只是他不知是如何惹了母后这般生气?不是挺得宠吗?这热闹可不能不看!

    自从在辰弑那里吃了苦头,蓝香楹一直呆在外面整整几日不归,她不愿让母后看出端倪,更重要的是,她不愿让精明的母后从她脸上的忧郁和时而的泪痕中,猜到什么。

    她蓝香楹是由美丽决绝的蓝后一手调教的,又如何能对男人轻易动情呢?

    她推门而入,也未通传,刚一进门,便见地上趴着两个黑衣蒙面人,一个,已经一动不动的,许是已经死了;另一个,却还在挨板子。

    这里还真有人在挨板子!母后这里几乎天天都有人挨板子,不过可惜了,不是那惹人嫌厌的庄玉郎。

    她叹了一口气,跪在堂中近前,低低地叫了一声:“母后——”

    堂前,那坐在玉雕龙凤椅上的绝色佳人,向那两个杖击的人挥挥手,这才撤了那刑罚,也不理会蓝香楹,由着她跪着,却对堂下那个还有生气的蒙面人道:“本宫赏你的,滋味如何?奇勒?”

    蓝香楹闻言一抬头,瞄了一眼,原来这挨打的人居然是前几日,她嘱咐去群玉峰的杀手之一——奇勒,想必那趴着不动弹的蒙面人,便是另一个葛拉了。

    他们两人一直蒙着面,就连她也不曾见过他们二人的真实面目,看那葛拉一动不动,身下淌出一滩血迹,想来已经死了,可便连死了,也要蒙着脸面,他们的身份竟然神秘到这般?

    可母后行事又有谁能懂?

    奇勒方才原道会是被杖责而死,已经打得麻木,大口大口的喘息,紧咬的牙齿已经渗出了血丝,杖子一拿走,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深深的吸进一口,齿间带着寒凉,喘息着,却又咬了牙,不敢出声,吐出几个字:“……奇勒办事不力,娘娘责罚是应该的……”

    蓝后轻轻一笑,道:“你倒也乖巧,不过……你可曾恨本宫?”

    “小人不敢!”奇勒跪在堂下,这才摸索着爬起来,背后的皮肉被打得开了口子,一牵便生拉活扯的痛。

    堂上那清绝艳丽的“美女蛇”冷冷地笑,只是妩媚中暗藏了一种可怕:“哼——不敢?本宫谅你也不敢!若不是你那堂前老母欢喜住在本宫府里,恐怕,本宫就是有十条命,这也便被你杀了!更别提,继续为本宫办事了!”

    奇勒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他又死不了了,那女人还巴望着他替她办事,便道:“小人不敢,娘娘对小人恩重如山,还帮小人照顾娘亲,单指这份恩义,小人纵然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的。”

    “那好,你便继续留在宫中,你知道你该查探什么吧?”那冰冷的声音又传过来。

    “是——”奇勒又想起了那传闻藏匿于兴庆宫的传国玉玺。那里面似乎牵扯着长生不老的惊天秘密,只是不知蓝后这个倾城绝美的女人,如何对它这般感兴趣?

    但他从不问,在这毒妇手底办事,知道的越多,死得便越快!他自小无父,由老母亲一手将他带大,此时纵然是他吃了很大的苦头,也便是要忍着的,只盼他母亲一切安好!

    “若是中途有什么阻扰,你知道该怎么做!”那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安慰他,又道:“放心为本宫办事,本宫自是不会待薄于你的,你母亲现在都还向本宫问起你,本宫告诉她,如今她儿子光宗耀祖,别提多风光了,是不是呀果毅都尉?”

    “是——”那称号,是他帮那临淄王李隆基杀韦后,驱太平以后留封的官衔,一直沿用至今。

    他又忙不迭地应下。退出去的时候,看着一旁跪着的蓝香楹,正瞪大了眼眸向他蒙着的面目后探视,即便已经从公主手中领过几次任务,但那眼神却还是去不了的陌生,他忽然感到一阵悲哀。

    看那已经被蓝后开膛破肚的葛拉,此次便和他一起执行这任务,连死了也便蒙着面。奈何他们都是杀手,于蓝后,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用得不称手了,几时也便这般消失在这个世上,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伤心!

    不过,若他有日死了,那个在宫中,待他如亲人般的人儿,会为他掉半滴眼泪吗?

    恐怕在这个世间,除了他那乐得晕陶陶在蓝后宫中享福的老娘,他便再无一个亲人了!想到这里,他那颗拳拳的孝心,差点就要悲哀得落下一滴血泪来。

    他深悉,这些年来,蓝后做得尽是一些不为人齿的事情,而自己,不过是她的杀手,不用动太多心思,一声令下,让谁死就不能让其生,即便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他也杀得毫不含糊,杀得太多,便麻木了手上的血,分不清谁跟谁?

    但孝道和仁义比起来,孰轻孰重?



………【第68节:遥想昔日相思女(十三)】………

    “哦,这么说,是楹儿你,毁了那和氏茶馆?那……那……那随侯之珠拿到手了吗?”堂上那艳丽的女人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丝岁月摩挲的痕迹,提到随和二宝之一的其中一宝,竟然两眼生光,声音也不由自主的颤。

    是为了那冰窟里锦床软被上的男人吗?

    对于母后的失态,蓝香楹极少看见,眼前这次还屈指可数,印象中的数字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母后想念那做给她诗的那个人的时候,她绕了金丝线在修长的指尖,亲手一针一线将那“哪堪情深愿白头?”绣在随身的红绸帕上,不知母后到底是在为谁而心痛?蓝香楹真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男人能够让这般冷艳而决绝的母后“哪堪情深愿白头”?更让母后想念得让长长的绣花针蛰了手指,现出盈盈的指尖鲜红也不自知?

    第二次是母后把幼时的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卞延和杀了她父王的时候,那时候,高傲而美丽的母后,失翻了桌上的烛台,那腾腾而起,肆意燃烧的火光,像她眼中的恨意,足以淹没这世间所有的男子,但不知是否也包括了那冰窖中的男人?

    第三次便是这一次。

    蓝香楹见母后的手指又在摩挲那丝帕上的那诗,不觉失言问出:“母后,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那卞延和,孩儿把他怎么样了吗?”

    她心里依然有很深的疑惑,那个死去的男人,不可能会那般容易便撞在她的鞭上,他显然是故意那么做。她想起那男人随着嘴角轻轻扯动的白胡须,神情竟然如此安泰,似乎永远便得以休憩一般。

    “告诉你母后,我对不起她,我能给她的,如今也只有这么多了……”

    那眼神,那句话,蓝香楹足以相信,这绝不是那老头说得另一个故事而已,事实上,它或许真的存在过。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如何母后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柔柔的肌肤,还是那般的年轻,那般的冷艳?

    她需要得到一个证实!

    蓝后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道:“我如何要在意那些无谓的东西?楹儿听话,告诉母后,那随侯之珠在哪里?”

    蓝香楹的神经是如此的敏感,毕竟是由蓝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已经学会了从人的神色背后,看懂其内心。

    母后在不安呢!她为什么不安?难道那卞延和,那沈慕容说的都是真的?

    蓝香楹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指尖互相纠结着,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开始去拽身前那袭黑纱的上的暗花纹路,丝丝绕绕,却如她理不清的心。

    她深垂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淡淡道:“他让孩儿告诉母后,他对不起母后,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他已经死了!”

    “死了……”蓝后方才从龙凤椅上坐直的身子,突然颓然瘫倒,深陷在了椅中,继而又看向远处,喃喃自语一般:“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得有些古怪:“卞延和你输了,说什么临死也决计不说,以前说什么也不说,可如今生死当前,还不是照样什么都说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无胆鼠辈!……终于说出那随侯之珠的下落了吧?”

    她有些骄傲地看向堂下那跪着垂的女儿,问道,忽然看到那猛然抬起的脸,不觉一惊!

    蓝香楹已经是满面泪光,怒着吼道:“没有!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蓝后有些震惊,没料到一手养大的女儿会如此,蓝香楹从没如此对待过她,她脸色异常的冷,直起身子,猛地站了起来,竟有一丝愤怒,怒道:“楹儿!你——”

    以她的脾性,对于顶撞她的人,她完全可以任意处置,但眼下这个,也要一并处置了吗?

    看着蓝香楹满脸泪光,似乎受了很多委屈。

    她知道,蓝香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她是万万不能给!

    蓝后侧过脸去,稍稍平复了心境,神色潋滟,声音冰冷道:“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的顶撞,母后便可处置你?”

    蓝香楹似乎已经被怒火冲得失去了理性,她又想起方才那堂上挨了打,还硬要说打得好的蒙面人,母后待那些人,只如杀人工具!

    她觉得憋屈,豁出一切,恼怒不堪,她冷笑一声,轻蔑道:“楹儿当然知道母后的手段!母后乃堂堂吐蕃国的王后,父王一死,无人再能管得了母后弄权,母后即便是想要天边的月亮,也照样有一大帮人为母后劳心劳力的摘来!就如方才那两人——他们于母后,不过是件称不称手的工具而已,可母后想过楹儿吗?能让亲生女儿杀死亲爹的,是不是在母后眼里也是一个工具?”

    蓝后震怒,总归失态道:“住口——”

    她的震惊多过于恼怒,心中的秘密一旦被看穿,便有些坐不住,声音又有些颤道:“你听谁这般胡说?”可手指间那缠绕的丝帕,却曝露了她的不安。

    蓝香楹看蓝后越失态,就越证实了心中的寒凉,低头含泪看了看自己沾满亲生爹爹鲜血的手,心中更恨,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瞬间决堤,望着那堂前那长长的铜铸烛台,看着那盈盈的烛光,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淡淡吟道:

    “南国佳人倾人意,

    月夜深深笙歌舞,

    佳人眸睇一回,

    哪堪情深愿白头?

    他便是那个为母后作诗的人,对不对?”

    蓝后不敢直视蓝香楹的眼睛,有些慌乱不堪,直直道:“不是!他不是!你不要瞎猜!”

    蓝香楹冷笑:“母后也会不安吗?那何以要楹儿亲手杀了爹爹?那可是那个自小教楹儿眸睇回三招的亲爹爹?母后——”

    “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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