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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青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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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晶晶闪闪的泪珠儿。她一边吸着精致的小鼻子,鼻头现出粉嫩的红色,好像从鼻尖上一点“红色”浸透漫延下来似的。一边拿小树枝一路上四处抽打着。秋风一阵阵的掠过,割得脸上生疼生疼的。实在气不过,便嘤然作声:“混蛋,可恶!”

    “您好!我找水良秀同学。”欧阳崇一边急切的催唤“快接,快接!”一边不住的看手表,刚刚和父亲撒谎说要出来买铅笔,这会儿已经过了二分钟了。食杂店的老板娘饶有兴趣的盯着欧阳崇的脸,莫名其妙的微笑着细看,弄得欧阳崇更加窘迫难堪,遂低了头,转过身去。

    “你是哪一位?”水良秀明知是欧阳崇,心里还在赌气,故意呕他。一句话,问得欧阳崇愣住了,仿佛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心都冷了半截。口痴舌钝不知如何应答。良久,神色黯然,淡淡道:“是我——欧阳崇。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良秀明显感到他语气里的失落况味,不禁心软了下来,可是愈心疼便愈心恨,因此冷着肠子,故作大方洒脱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向林静仪借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说完,就要放下电话,手到中途却停滞住了,暗揣:是否太绝决了些了。又俄延了一会儿,将听筒再放到耳边,见对方还未挂机,逡巡再三,待要再说几句转还的话。对方却“吧嗒”一声将电话拍下了。听着电话里“嘟嘟”的一片忙音,良秀呆呆的定在那里。自以为道理全在自已这边,心中却甚实不安。自已也捉摸不透,为什么“胜利”之后是这样的空虚和惆怅呢?

    欧阳崇正在发愣,忽然听到对方说:那么没事就挂了吧!顿觉心头被一把冰冷的刀子划过,鲜血淋漓。人便从迷糊中痛醒过来。怏怏的,深自懊悔不该将作业借给了远恒,更不该打电话去找良秀,自讨没趣,自取其辱。同时悲寒——她怎么可以这样呢?!一路上痴想,怔怔的沿回家的路走去。

    这以后,两人碰面都讪讪的,无言以对。至最后,竟发展到陌路人的田地。两人将对方视若无睹,妆出一副冷淡骄傲的表情。暗地里,回味往昔种种却难抑沮丧、落寞……让痛向一口一口的吞噬掉所有的力气和思想,然后颓软的瘫在床上,任意识逐渐的模糊。

    “真是乌烟瘴气!”欧阳崇刚一跨进大门,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团烟雾呛得直打喷嚏。放眼望去,客厅里满满的坐了一圈的人,细细一看,尽是些肥头大耳、赤光满面的货色——“跟猪圈一样!”听他们忘乎所以的夸夸其谈,欧阳崇奚落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欧阳崇测夺父亲对自已的回来毫无知觉,轻手蹑脚的想赶紧溜到楼上去。不意,刚走几步就被风语一声喝住,只得恭恭整整的近前站定。

    风语十分不满意,板着脸,厉声斥喝:“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也当耳旁风了!客人来了,你不瞅不睬的就想回避。读书不会,做人再不会,以后要怎么生存?”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口道:“我们家雪儿,个个老师都夸她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现在已是班里的中队长了。”说罢,那女人瞟了欧阳崇一眼,嘴里“嗤”的出了口冷气。欧阳崇这才知道继母慧敏也回来了。众人群起恭维:“虎父无犬女,欧阳市长的女儿当然非同凡响,那是天上文曲星降世啊!令公子也无妨,男孩子嘛,未免贪玩……”“是啊,”一个暴眼虬眉的粗壮男子讪笑着插嘴,“我儿子不也这样,半期考前一个星期还在玩,结果每科只平均了90多分。想令公子总好过他吧。”

    欧阳崇听了继母一翻冷嘲热讽,血液一下子激涌上来,咬牙切齿想要还口,只是碍于众人面才强捺住心头的雄雄烈火。这会儿又听了那一席话,说话的人是认识的,正是习富志的父亲——本市富商习第一。欧阳崇随即横眉怒视,习第一看到了欧阳崇凶悍的眼光,心里也觉索然无味,表情讪讪的,满脸肥肉蓦地耷拉下来,像半融化的蜡烛。

    继母见状,递了个眼色给风语。风语一个箭步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得欧阳崇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缕鲜血,在白亮细致的皮肤上缓滞的流动着。

    风语申斥道:“你最近越发无法无天了,敢这样对待客人!”欧阳崇咬着*,狠狠的盯着风语,众人忙上前将风语拉开,一齐宽慰劝释教他原谅孩子不懂事。

    习第一见欧阳崇让风语弹压住了。有恃无恐的拱火:“我儿子富志从不敢这样,要这样,我早抽他了。”

    又经众人一阵拉劝,风语这才制住火气,挥手让欧阳崇上去了。欧阳崇将房门反锁上,也不开灯,趴在床上,脸埋在床单里。对于这种数尝不鲜的折挫,他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特别的耻辱、特别的委屈,只是心底泛滥着澎湃的思潮,口里轻而焦切的唤着:“妈妈……妈妈……”混沌中,脸上感觉到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在轻轻地拂摸着,像春风一样的馨柔。欧阳崇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端庄的脸庞慈爱的笑着,府*来,轻吻他粘着泪花的荷毛,长长的秀发披伏在欧阳崇的脸上,一股馥郁的花香在他意识里弥漫,在脑海里开出满山满坡密密实实的鲜花。

    母亲一袭雪白色睡裙,就站在花丛里,她弯下腰来,伸出双手招呼:“泉儿,过来!”欧阳崇拼命的踩着水奔过去,可是母亲的身影却疾速的往后飘去。任他怎样追逐,却总是到不了母亲身边。母亲的姿影愈来愈模糊,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光影中。

    正当欧阳崇哭喊,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天空里传来母亲娓娓的话语:照顾好自已……我亲爱的仲儿……。欧阳崇抬头,天空浮现出母亲带泪的面庞,面庞渐渐消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天空坠落下来,正掉在欧阳崇鲜艳润泽的*上,苦苦的……,甜甜的……

    欧阳崇身子一抽,睁大双眼,发现自已还在屋里,才明白刚才只是个梦。看到眼前黑凄凄的一切,肝肠似乎一寸一寸的断裂了,痛得他蜷紧了身子,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冷冽秋风偶尔擦过窗帘引起的猎猎声及窗外霜叶一片片飘零的沙沙声……

    嗨!翌日一早,欧阳崇正精神萎靡的在前面走,良秀和一班女伴从后面嬉闹着赶了上来,其中有几个想要取笑良秀和欧阳崇的,裹着良秀刻意接近他。对于她们的挑逗,欧阳崇没好心情,视若无睹,径直低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好大架子!爱理不理的!”听到众人的抱怨,良秀也觉尴尬,替他解释,其实也是宽慰自已,“不要太在意了,他可能又被父亲骂了。”

    “为什么恶狠狠的瞪我,难道我又得罪了你什么!”下午放了学,欧阳崇在前头愤愤地大步走着,良秀从后面追上前,挡在他面前,抬头诘问。欧阳崇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低声道:“你自已明白。”良秀怔了一怔,满脸疑惑:“什么?难道因为上次那件事吗?我接受你的道歉……”欧阳崇冷笑一声截断了她的话,眼眸里泪光点点,道:“也许,对你而言,我的尊严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堆臭屎,但是请你记住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被谁打,被谁羞辱,关涉到你什么了?我知道我很*!可是,你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来作*我吧!水良秀小姐!”良秀听得傻了,万般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粼粼流转,马上就要溢出来了。她哽咽着喉咙道:“你无理取闹!我替你排解责备,没想到你不识好人心!算我多事,行了吧!欧阳公子!”语末的四个字震得欧阳崇心惊肉跳,发狠道:“没错!你很多事!我是很可怜,一条狗都比我体面!天底下哪有人被老子当着客人的面打翻在地的!有谁?受了这种奇耻大辱,还苟且偷生的!只有我!——不要脸的欧阳崇!你好恶毒!”良秀眼里的泪水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这全是因为一个不知好歹的女生听了良秀的解释后居然专门跑去向欧阳崇求证:“欧阳同学,你经常被你爸爸‘打骂’吗?”欧阳崇措手及,脸色涨得通红,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好容易捺住性子,缓缓问道:“谁跟你说的!”“水良秀啊!”那女孩子坦白交待。

    放学后,欧阳崇依旧昂首挺胸从良秀身边擦过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良秀给他平空瞪了一眼,不明所以,便赶上去理论,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和良秀大吵一架后,欧阳崇并不觉得抒遣了连日来的闷气,反而益加烦恼。拖了离殇漫街乱转,离殇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直嚷腰酸腿疼。欧阳崇置若罔闻,一坐下,又一味的发痴。

    最后,离殇敲着手表,提醒他:先生,六点半了!他才幡然醒悟,一看四周已是灯火辉煌了。狂奔回学校门口,老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去哪儿?”父亲从容的端起了茶杯,虚啜了一口,悠悠的又问了一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欧阳崇正一肚子没好气,观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把头一撇,干脆利落道:“没上哪去,就在街上逛逛。”

    “还敢撒谎!”父亲把荼杯往桌子上一顿,荼水和荼叶波洒了一桌面。他严厉道:“逛街——这是娘儿们的事,你也学!没钱逛什么街?给我仔细交待了!”欧阳崇见他不仅霸道专横,而且无理取闹。一股无名火腾腾烧起,仗了这一腔的郁愤,竟大胆的上楼去了。将父亲的咆哮置之脑后,“砰”的一声将门撞上。

    欧阳崇围了一床毯子,坐在窗前,望着碧蓝的天空,皎洁的月光在脸庞上静静地流淌,微风徐徐的拂过来。他心情幽沉,喃喃自语:“枉我视你为知已,对你剖心挖肺、肝胆相照。没料到,你竟然和他们一道通同一气来羞辱我、伤害我,真是令人心寒啊!”

    “我没有想过要羞辱你、伤害你!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未来更不可能!这只是无意中的疏失而已!枉我一心一意的待你,却换来‘恶毒’两个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良秀伏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上,越想越觉冤抑委屈,呜呜的啜泣着,一边用手不断捶打、撕扯床单。折腾了半天,才昏昏的睡过去。翻身过来,枕头上都浸满了泪水,白皙的脸上涅腻腻的全是泪渍,眼皮肿肿的。

    假期的第一个月里,远恒一直惦念着金成武堕胎的事,不觉想入非非。经过一个多月的推敲演练,自信可以“迷倒”康水柔了,便钳制不住心中的熊熊*,开始蠢蠢欲动。终于有一天,让他探听到水柔晚上会到学校来晚自修,赶紧的夹了书包,贼溜溜的也窜进了学校。还未下课,便早早的蹩到教学楼下的一个花圃里的松树下,静静地窥伺着。

    眼见水柔一个人从教学楼里翩翩而来,远恒从黑暗里伸手拦住,水柔惊了一跳,问道:“做什么?”远恒眨着眼睛,涎皮笑着:“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水柔警惕的退后一步,烦恶道:“有话就说,何必神神鬼鬼的。”远恒见势,只得自已凑上前,轻声道:“ILOVEYOU。”“什么!”水柔骇得忙不迭的后退几步。立时,脸刷地夹耳根红透。睁大眼睛看着他,心脏狂跳不止。大概凝视了十几秒,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转身埋头就走。远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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