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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又不是永远不见了,怎么这样扭扭捏捏的!真没出息!”马尾一甩,昂然而去。
月凯坐在车上,笑望着车窗外公路笔直的向天边延伸,直插去端。道旁一丛丛的行道树,葱翠茂盛,宛若一团团的轻烟。心境从没像今天这样慷慨且从容,似乎在云端徜徉一般。
眼前这个和尚弯眉星眼,皓齿明眸,奇异的是眉心一粒胭脂痣,颇有妩媚风姿。他的嘴角终日不懈的上扬着,脸上依恋着一抹笑意,端庄而详和。他的法号——慧空!
欧阳崇不自觉联想那些在街市上看到的浮浪“少林弟子”,心中疑窦丛生:“他该不会也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吧!?”于是不客气道:“我不信释迦!”
“我也不信。”慧空恬然道。
“你是出家人,如何不信?”欧阳崇大惊失色。
“我不信神,只信良心。我相信释迦牟尼先生并不是希望世人为他塑金身,焚高香,顶礼膜拜。佛是凡人,他教你做人,不是做神……”
“那么,你就没必要出家啊!俗世中也有你想要的信仰啊,譬如,人们宣扬的‘平等’精神。”欧阳崇不解。
慧空舒然一笑,道:“那只是权利的平等而已。诠释清向了,也就是说你可以坑蒙我,我也可以拐骗你。而我佛的平等,那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情!是对生命由衷的呵爱与敬戴——是真正的平等。”
“那死生何解?”钟南麓突然问道。
慧空瞑目深思,半晌,悠缓道:“释迦舍身喂虎,先生以为呢?”
“我以为无故自戕乃罪过也!”钟南麓别有深意的看了欧阳崇一眼。
欧阳崇看着佛祖的前世、今生、来世的三尊金像,浮想联翩,当思绪触摸到良秀时,顿然生出一种旖你的令人心碎的美妙情怀——
如果,生命里没有你,又会是怎样的呢?是孤单的一个人走,还是背负起另一份承诺呢?
宿命就像茫茫渺渺宇宙中一点烛火,真是令人心悸的一种向往啊!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欧阳崇问钟南麓。钟南麓道:“我发现你心中郁结过多了!该适时解释一些,以后可常来。”
两人沿着仄仄石道缓缓下山。
欧阳崇坐在车上,回味方才的景象,自我宽慰道:“既然花开花落都有时候,我又何必这样脆弱呢!一切随缘吧。只是不知道,等我的生命如烟尘般消逝后,还有谁?像我这样把心肠都伤透。而他却永远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却似我这般,望着明月,悠悠的喟叹——吾谁与归?离殇是相近的,可是个懵懂少年。钟南麓是相亲的,无奈又不能常聚,殊途岂能同归?水柔、婉晴、向荷,淳于玲,夏雪微等等,又太远了……良秀……”欧阳崇强硬的将念头掐断,可心还是一阵阵掣痛……
梅姨将一碗熬好的中草药端了进来。放在桌上,苦口婆心的劝:“别站在窗口了,小心被风吹了,又生病了。快把药喝了。”欧阳崇笑道:“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吹一下就生病染恙了。”走到桌前,看到黑稠稠的一碗汤药,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后退几步,皱眉道:“不喝!”梅姨笑说:“不喝病就好不了了。”“不喝就不喝,好不了?让我死了吧!”说罢,一下子跳到床上,用被子蒙了起来,梅姨过去,娓娓劝说,无奈,欧阳崇死活不听,在被子里嗡嗡的说话:“我不喝,打死也不喝!太恶心了!”梅姨无可如何,最后,灵机一动,“既然这样,那我把药泼了……”欧阳崇掀开被子,笑道:“好啊!”梅姨接着说:“然后,告诉你爸爸,说中医医得没效果,得用西医——那可是要动针的哟!”欧阳崇一听,“骨碌”爬起来,说:“我以为你好心!原来是在将我,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的。”端起碗来,略一迟疑,闭上双眼,一仰脖子,“咕嗵”的直灌下去。喝完后,乘机扒着梅姨的手,仰面,涎着脸皮,央求着要梅姨去做水果沙拉,给他去苦味。梅姨只好应承了他。
晚上,父亲回来,手里捧了一撂的花花绿绿的单子,命令欧阳崇过去看看。欧阳崇莫名其妙,全心戒备。
粗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市里为暑假举办的形形色色的大小比赛而发的传单。风语道:“你也报几项,顺便测一下,近来是否有长进了。”欧阳崇不耐烦道:“我对这些科目全不感兴趣。”风语大不以为然,说:“学习也是感兴趣就学,不感兴趣的就不学吗?商轩良可是报了七、八科了!”欧阳崇一万个不愿意,道:“那有什么意义,第一又怎样!”风语怫然,道:“你胆子越大了!期末考考成那样,还没跟你算帐!现在还振振有词了!如果你达到了商轩良那种水平,我随你怎样!”欧阳崇轻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原来,我不过是你沽名钓誉的一颗棋子而已!”风语急怒攻心,暴戾道:“你还不配!你只会给我丢脸。”欧阳崇把单子一摔,道:“那么,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我不参加了!”言毕,拂袖而去。风语气得双手微抖,两眼火星直冒,可又无可奈何。
“妈妈、爸爸!”
黄月凯跌跌撞撞的摸出一段漆黑的隧道,在路的尽头,忽然现出一团白光,逼射得令他睁不开眼睛。
片刻,才缓过来,渐渐适应。朦胧中,父母就站在那片光晕正中。
“来。”
母亲和父亲慈蔼的招手。黄月凯奔到他们面前,跪倒在地,抱着两人的腿,委屈的哭了起来。父亲摩着他的头,深沉的叹气。
“如果……如果不逞强……”
月凯哽咽难言,使劲的摇头,示意他们别说了……
几天后,月凯的葬礼隆重举行。
事后,爷爷奶奶便被工厂老板接走了。婉晴说要“静一静”,只身一人踱到了黄月凯家。“吱呀”一声,轻轻地将木门推开,屋子里静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只有当风刮过的时候,钉在窗框上的灰布才发出“扑扑”的响声。骤然,“当啷”一声——是从月凯房间里传了出来的,婉晴神经质的箭步冲了进去。只见到窗户“咯咯”的磕着窗台。一串挂在窗口的风铃,此时,也“叮铃、叮铃”唱了起来。婉晴缓缓上前,轻轻的触摸着,脑海里一片白光漫过……
“谢谢你的风铃。”
“你只谢我的风铃,难道不谢我吗?”
“呵呵……那我也谢你!”
“真没意思,还得我自己去讨……开玩笑的,头皮抓破了,还抓……”
“呵呵……”
“呵呵……”婉晴不禁和着记忆里的微笑也笑了起来。倏地,脸色斗然一变,又沉郁起来。这时,本来阴了一整天的天空,却放出一片残阳来,昏黄的阳光疏懒的抚着窗台,慷散的蒙在婉晴的脸上。风徐徐地飘来,拂弄着她的发丝,婉晴呆呆的瞅着眼前的一切,靠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夕阳将她黑黑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风铃“叮铃,叮铃”清脆心碎的撞击着,那声音在风中悠悠的淌着……
月凯身死的悲伤在世间一切善良的人心中蔓延开来。
钟南麓噙着热泪,偏头望着窗外,半天一动不动。
“走了?”钟南麓求证似的望着欧阳崇。
“嗯……”欧阳崇鼻子里惨淡应了一声,虽然咬紧了牙关,但肩膀的微微颤抖还是看得出他在啜泣着。
钟南麓悠悠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踱到窗前,望着庭院的翠绿的枫树,自言自语道:“走了吗?唯一敢同命运抗争的斗士……”渐渐,那棵枫树连同天地间的一切都朦胧了……
欧阳崇的头沉沉的垂下——理想中最能驾驭自己命运的人都败在了命运手中,我又能如何呢?良秀啊,我发现我好无力……
“什么!月凯死了?”端木玉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惊失色道:“人命关天,你不要开玩笑啊!”良秀愀然道:“我开这玩笑做什么?你说吧,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我只担心婉晴,万一她再有什么事,该怎么办呢?”玉侯听良秀的声调都变了,这才相信是真的,不禁也呆了。她恍惚记得婉晴曾得意洋洋的对她说,“月凯——命运的舵手!”
良秀在心里默默道:“黄月凯就这样走了,永远的走了!这是残忍的一课!生和死是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人世无常,要珍惜……他……!”
因为这件事,端木玉侯心事重重,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翌日,早早的就起来了,一咬牙,摊开纸来,提笔就写……
吃完早饭,商轩良正准备上楼去做练习,父亲把他叫住了。递给他一个蓝封皮的快递信件,说:“你有同学叫端木玉侯吗?”轩良愣住了,“这是她给你的练习薄。”轩良满腹狐疑的接了过来。回到书房,打开课本,翻了几页,见题型确实不错,乘兴又往下翻,一张用粉红色信笺折叠的心形图形赫然映入眼帘,犹豫一下,便轻轻打开,一看,只有几个娟秀的楷字:午后,街心公园见,望务来!轩良赶紧掩了起来,心砰砰直跳。再三研究,才确定父亲没有看过这张字笺,长长的抒了口气,又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呆了半晌,提起笔来,略一迟疑,回了几个字:对不起,我只能和你做朋友。然后,把回信掖在裤袋里,借口买资料,跑到附近邮局里偷偷的寄了。赶快到商店里随便买了几本书,便回家去了。
过了几日,正当轩良安心以为“风波”已息时,父亲又递交给他一件同城快递,依旧是一本练习薄,父亲奇怪道:“你跟这个端木玉侯很要好吗?”轩良支吾了几句,匆匆上楼。翻出信笺来一看,上面写着——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喜欢的是不是我,我都依然喜欢你。因为爱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才是双方的。纵然得不到‘爱你’的权利,我也要履行‘爱你’的义务,尽我所能的爱你……
轩良额头直冒热汗,脊梁上却直出冷汗,忙跳看后面的……
“陪在你身边就是我莫大的荣幸,莫大的愉悦”轩良的脸皮渐渐发烫,心头隐隐一阵飘袅,转而,又忧惧起来:万一被父母发现了怎么办!还有我的学业(商轩良第一次觉得这不该成为理由,可是潜意识里父亲的咆哮又响了起来:“你是商家的子孙,唯一的使命就是光耀我商家门楣!”)嗯,只有这样了,不然,她又写过来,父母早晚是要发现的。
下午,玉侯就收到商轩良的回信了。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一切等开学了再说。她把信贴在胸口,开心的以为商轩良接受了自己,于是拽了裙角,满屋子旋转。
商轩良刚寄完信回到家,父亲劈头就骂:“明天就要比赛了,你还满世界乱跑!上次夺走你奥赛冠军的‘东南理工王’余志龙也来参加比赛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把握,今年一年,又要被人家践踏在脚底下,惹人耻笑了!”商轩良唯唯道:“知道了。”
午后,商轩良去熟悉比赛场地。在物理科考场,迎面撞上正走出来的“东南理工王”余志龙。
“你未免太自大了吧,一个人报八项比赛,贪多嚼不烂!物理科冠军对我来说犹如探囊取物!”
“除了上天,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真正战胜我,连你也在内!”
两人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