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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男人们常做的那样。这个纸牌玩家左手拿着剩下的那副牌。他一张张抽牌的时候,
右手上的刺青也跟着晃动。这让人有点不安,仿佛灵柩正在呼吸似的。纸牌玩家是
个上了年纪的家伙,不像市长或是他妹妹那么苗条,但是还是属于比较瘦削的。一
头白色的长发从背后垂下来。除了脖子以外,他浑身晒得黝黑;脖子上的肉因松弛
而垂了下来。他蓄了很长的胡子,以至于胡子末端都快碰到下巴了——很多人觉得
这是劣等的枪侠式的胡子,但是没有人用“劣等”这个词来形容艾尔德来得·乔纳
斯的脸。他穿着一件白色丝质衬衫,身后佩了一把黑柄手枪。乍一看上去,他那双
眼角有些泛红的大眼睛里透着伤感。要是靠近点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只不过是
水汪汪而已。事实上,这双眼睛和小顽皮的一样毫无感情。
他摸到一张黑桃A 。但没有合适的地方摆放。“嘿,你这小子。”他抱怨了一
声,声音古怪而尖细,而且像一个将要抽泣的人一样颤巍巍的。这恰好和他那双湿
润的红眼睛很配。他把牌拢到一起。
还没等他重新洗牌,楼上一扇门轻轻地开,然后又关上了。乔纳斯放下纸牌,
伸手要拔枪。不久他就听出来这是雷诺兹的靴子踩在走廊上发出的声音,于是又放
下了枪,从皮带上拿起了烟草袋。首先出现的是雷诺兹常穿的那件披风的下摆,然
后就看见他走下楼梯,脸刚刚洗过,一头红色卷发差不多遮住了耳朵。老雷诺兹先
生看上去有点自负,不是么? 他曾在许多湿润舒适的温柔乡里探险,他睡过的女人
比乔纳斯见过的都多,尽管乔纳斯的年龄还是他的两倍。
在楼梯底部,雷诺兹沿着吧台踱着步,还停下来掐一把佩蒂丰满的大腿,然后
就走到乔纳斯身边,后者正拿着烟卷,面前摊了一堆牌。
“晚上好啊,艾尔德来得。”
“早上好啊,克莱。”乔纳斯打开袋子,拿出一张纸,把烟叶撒了上去。他的
声音有些颤抖,手却很稳当。“要来支烟么? ”
“来一支吧。”
雷诺兹拉出一张椅子,转了个方向,坐上去,双手背在身后。乔纳斯递给他一
支烟,他用手指转动着烟卷,这可是枪侠的经典动作。灵柩猎手们常玩这些经典动
作。
“罗伊在哪里? 是和尼布斯在一起么? ”他们在罕布雷待了一个多月了,在此
期间德佩普迷上了一个名叫黛博拉的十五岁妓女。她走起路来是很敦实的罗圈步,
而且她斜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样子也让乔纳斯觉得她是个女牛仔,和他们有某种远亲
关系。但她也颇有些趾高气昂的做派。克莱第一个把这女孩子叫做尼布斯,或是女
王陛下,有时还( 在喝醉的情况下) 称她为“罗伊的加冕小妞。”
雷诺兹点了点头。“似乎他为她喝醉了酒。”
“他没事。他不会因为个黄毛丫头而辜负我们的。她啊,笨得出奇,连猫这个
词都拼不出来。拼不出像猫这么复杂的词。我以前问过她的。”
乔纳斯又卷了一支烟,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根硫磺火柴,在指甲盖上蹭了一下,
点着了火柴。他先给雷诺兹点上,然后再给自己点上。
一只小黄狗从蝙蝠门跑进来。那两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静静地看着它。黄狗
穿过房间,先嗅嗅墙角已经结块的呕吐物,接着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摇晃着尾巴。
雷诺兹朝那块提醒大家不要在纸牌游戏中与人起争执的牌子点点头。
“我觉得它肯定能看懂那块牌子。”
“不,一点也不,”乔纳斯表示了反对。“它只是条狗而已,一个吃污秽物的
狗。二十分钟之前我听到了马的声音。首先是听到它靠近,然后是听到它离开。会
不会是我们的岗哨呢? ”
“任何蛛丝马迹你都不会放过。对不对? ”
“没什么好担心的。是不是? ”
“嗯。鲛坡东边有个专为小产业主工作的人。他看见他们进来的。一共三个人。
很年轻。都是些小毛孩。”雷诺兹把最后一个词说了一遍,就像是在北边领地一样
:小毛孩。“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可不能下结论,”乔纳斯那颤抖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世故的老头子。
“他们说年轻人目光比较远大。”
“年轻人就看着那些为他们指好的方向,”雷诺兹回答说。黄狗走过他的身边,
舔着地上的骨头块。雷诺兹好意地把一块骨头往它的方向踢了一脚,但狗未来得及
躲避,骨头砸在了它身上。它飞快地蹿回到蝙蝠门下面,呀咳一呀咳地低吼着,使
躺在钢琴凳下面的巴奇发出的鼾声听上去更响了。
他张开了手,纸牌掉到了地上。
“也许是,也许不是,”乔纳斯说。“不管怎样,如果莱默和他为之效命的傻
瓜提供的消息准确的话,他们来自联盟,是绿色某个地方的大人物的儿子。就是说
我们得非常非常小心了。要像走在鸡蛋壳上一样小心。我们还得在这里至少多待上
三个月! 那些年轻人这段时间里可能一直在这里,到处清点,做记录。现在有那么
些清点的人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对那些从事再补给的人来说也不是好事。”
“得了吧! 这都是幌子,就这么回事情——他们肯定是因为闯了祸才被扔到这
儿来的。他们的老爸——”
“他们的老爸也知道法僧现在掌控着整个西南边,地位可不低啊。说不定那些
小子们也知道这些——对于联盟和王室来说,轻松日子已经快到头了。克莱,有些
事我们是无从知道的。至于那些人,他们要走哪条路你绝对不会知道的。至少他们
会将就干些不太体面的活儿,希望重新得到父母的欢心。等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们就
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点:就算是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我们也不能
拔枪对准他们的后脑勺,像处理驽马一样干掉他们。虽然他们活着的时候经常能把
老爸们气疯,但要是他们死了,这些老爸们肯定会十分痛心的——老爸们都那样。
我们要灵活一点;越灵活越好。”
“那最好不要让德佩普参加进来。”
“罗伊没有问题,”乔纳斯声音还是颤抖着。他把香烟屁股扔到地板上,用脚
后跟一下踩灭。他抬头看看鹿那玻璃球般的眼珠,眯缝着眼睛好像在考虑问题。
“你朋友说的是今晚么? 那些小鬼是不是今晚就到了? ”
“没错。”
“我猜他们明天会来看艾弗里。”那是赫克·艾弗里,眉脊泗最高治安官和罕
布雷的警察总长,大块头,整个人就像是洗衣房手推车那么硕大。
“我想也是的,”克莱·雷诺兹说。“要呈交他们的文件。”
“是的,先生,的确是这样。你好,你好,你好,他们要一直说这几句话。”
雷诺兹没答话。乔纳斯说话常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和他一
起骑马了,所以他明白最好不要多问。要是问了的话,就一准会听到那老家伙滔滔
不绝地讲他是怎样通过特殊的门进入别的世界的。对雷诺兹自身来说,这个世界上
已经有足够多普通的门让他忙活一阵子了。
“我会告诉莱默的,然后他就会告诉治安官那些小鬼应该待在哪里,”乔纳斯
说。“我想应该是在老K 酒吧农场的那个雇工房里。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地方吧? ”
雷诺兹知道。在眉脊泗这样的领地,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弄清那些标志性地
点。老K 酒吧位于城西北角的一块废弃的土地上,距离那个奇怪的咆哮峡谷也不远
了。每到秋天,人们就在峡谷口燃烧树枝。有一次,也就是六、七年前,风向突变,
吹错了方向,结果差点把整个老K 酒吧烧成平地——谷仓,马厩还有住房。但是就
雇工房得以在大火中幸免,那地方对从内弧来的三个小鬼来说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而且它离鲛坡和油田都很远。
‘‘你很喜欢这吧? ”乔纳斯问,故意带着罕布雷本地口音。“对啊,我能看
出来你很喜欢。你知道他们在克雷西亚是怎么说的么? ‘要是你想偷拿餐厅里的银
器,就先把狗领到食品储藏室里去。”’雷诺兹点点头。这个建议不错。“那还有
那些卡车呢? 那些油罐车? ”
“它们都好好的呢,”乔纳斯说。“但如果我们现在移动它们,就可能招致异
样的眼光,对吧? 你和罗伊去那里用树枝把它们盖上。好好地盖上一层,厚厚的。
后天再去吧。”
“我们在西特果挥汗如雨的时候,你会在哪里呢? ”
“白天么? 在市长家里帮忙准备晚饭啊,你这个呆子——到时,托林会招待那
些来自伟大世界的小子,把他们介绍给这个小世界里的客人们。”乔纳斯又开始卷
另外一支烟。他抬头看着小顽皮的脑袋,而不是正在卷的烟,但仍然没把烟叶洒出
一点。“洗个澡,刮个脸,修个面……我甚至要给我的胡子上点蜡呢,你觉得怎么
样? ”
“不要太紧张,艾尔德来得。”
乔纳斯笑了,笑声很刺耳,弄得巴奇都咕哝了起来,佩蒂也在那个姑且充当床
的吧台匕不安地蠕动起来。
“那罗伊和我都没有被邀请参加这个盛大宴会咯。”
“哦,你会被邀请的,而且热烈欢迎你过来,”乔纳斯说着,把卷好的烟递给
雷诺兹。他开始给自己再卷一支。“我也会替你们找好不去的借口。我也会让你们
为我骄傲的,请相信我。再坚强的男人也流泪。”
“所以我们将一整天待在灰尘和臭气中,给那些笨重的家伙盖上盖子。
乔纳斯,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乔纳斯的神思有些游离。“到处晃悠……面容整洁,
散发着多香果的味道……然后问我的小问题。我认识一些咱们这一行的人,他们在
一个胖子那里打听到很多事情——是个沙龙的主人,要么是个酒吧的主人,或是个
看马房的,还有可能是那些把手插在马夹兜里,总在监狱或法庭门口游荡的胖家伙
们中的一个。对我来说,克莱,我发现女人最好了——一个鼻子灵而不是奶头好看
的女人。我要找个不抹口红,也不把头发披散在脑后的女人。”
“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
“是啊。她就是科蒂利亚·德尔伽朵。”
“德尔伽朵? ”
“你应该知道她的,这个名字在城里可是人尽皆知的。苏珊·德尔伽朵即将成
为市长的小相好。科蒂利亚是她姑妈。我发现了一个有关人性的事实:人们一般更
愿意接近像她那样欲迎还拒的人,而不是那种大大咧咧没说几句话就给你买杯饮料
的人。那位女士就是第一种人。宴会上我会溜到她身边,赞扬她身上香水的味道,
虽然我几乎可以断定她不擦香水,我还会把她的酒杯斟满。说吧,你觉得这个计划
怎么样? …
“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 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我们必须玩城堡游戏,”乔纳斯的声音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们得
相信那些孩子被送来这边只是一种惩罚的手段,而不是真的重任在身。
这听上去可能性很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