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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见到杨柳是意料中的事情，不过杨爸的态度却让陶然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都是悲哀，可是能够不绝望就好。
站在机场的高高候机楼上往下看，人那么小，忙忙碌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紧绷的样子。
电话铃声这个时候响起，陌生但是又有点眼熟的号码，陶然接起来，却是杨阳。
片刻之后，杨阳赶上来见他，递给他一个信封，道：“妹妹签署的放弃股权的法律文件，请你收好了。”
陶然忍不住退后一步，直直盯着杨阳。
杨阳讥讽一笑道：“为了这一点东西，你利用完我妹妹，你姑姑利用，你们家没有一个好人，我妹妹离得越远越好。另外请你转告你姑姑，这个世界不是为她存在的。我妹妹不追究她，不包括我不追究。杨阳从来都是睚眦必报，请她等着吧。”
“我要见杨柳。”陶然道。
“你？！有生之年我不想我妹妹再看见你一眼，免得觉得污染了自己的眼睛。还有，你们这么让人觉得恶心，快点滚蛋，别让这个城市都觉得脏了。”杨阳一向犀利的言辞因为愤怒简直都有点过分了。
“我要见杨柳。”陶然坚决道。
并且一把抓住了杨阳的手。
杨阳甩了一下，没有甩掉，低声怒道：“快放开，垃圾！”
“我要见杨柳。”陶然的坚决里带上了哀求。
杨阳又甩了他一下，还是没有甩开，杨阳真的恼怒了，一巴掌甩过去，高声道：“放开我，你个垃圾！”
这下成功引来众人瞩目。
陶然依然不放手，低声道：“你想因为这件事再次让杨柳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吗？”
杨阳立即道：“我的车在外面。”
说着，已经拉着陶然往外走了。
两个人一离开众人的目光，杨阳放慢了脚步，道：“如果不是为了妹妹，我真想送你进看守所住几日。”
陶然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对付人的手段，如果不是看着咩咩的面子上，真想让你尝尝。”
他干脆推着杨阳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而且我警告你，无论你想搞出什么动静，都只会让我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咩咩的新闻再度出现，所以你最好满足我的愿望。”
杨阳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又气又怒，气嘘嘘地瞪着陶然。
“咩咩跟我奶奶、外婆在一起，如果你不怕自己在我爸爸面前做的好形象被毁灭，还是别去见她。”
“或许两位老人见了我，觉得我其实是个大好青年也说不定呢。”
杨阳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带他上了自己的车。可是车子一出机场上了高速，她便疯狂起来，车子快到极点，陶然皱眉看着她，她冷笑道：“我不介意搞出一场车祸让你见不到咩咩，更不介意别人以为是姐姐抢妹妹男朋友跟你搞在一起。”
陶然没有想到温和的杨柳竟然有这样一位疯狂的姐姐，终于还是举手投降。
杨阳把车子速度慢慢放下来，在路边停了车。
“十几岁时我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咩咩，之后我一直发誓，我会用我的命去保护咩咩，谁伤害了咩咩，我都不会放过他。所以，我劝你不要在我这里打算盘。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的算盘落空。而且，我不要命。”
陶然苦笑，他真的投降了。
☆、第 71 章
林娟敲门很久都没有人应声，她想了想，还是推门而进。
陶然还是一个小时前的那副姿态，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叠文件。
林娟站在门口，轻声叫了声“陶总。”
陶然抬起头，看着她。
林娟道：“宋太来了。”
陶然点点头。
林娟把门开大，陶洁如和宋帆走进来。
陶然的眼睛一直看着这两母子，直到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依然没有开口。
林娟送上两杯茶，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陶洁如道：“你请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陶然冷冷一笑，捻起桌子上的文件，道：“杨小姐签署了放弃公司股份的声明，这个你应该高兴了吧。”
陶洁如紧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道：“本来就不属于她。”
陶然失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脸皮厚，是，这些股份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你和我，这些是爷爷的，所以，他喜欢给谁，就是谁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杨小姐跟你的权利完全一样。”
陶洁如被他说的怒气冲天，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狠狠瞪着他。
“你这个人，虽然跟我流着同样的血，可是在我眼里狗屁不值，如果不是看着爷爷临死前苦苦恳求，如果不是看着我妈妈苦苦恳求，我简直想弄死你，可是现在，见过杨小姐家人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我没必要为你脏了我的手，你都不配。”
陶洁如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冷酷这么藐视地跟她说这些话，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茶杯便朝陶然砸了过去。
林娟被电话叫进总裁办时，看到的就是陶然依然坐在他的位置上，可是从头往下淋漓着流着茶水，而宋帆正使劲抱着陶洁如，一个劲儿叫她冷静冷静。
林娟心里惊，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是手脚麻利地帮陶然擦去身上的水渍，又简单把地上碎掉的玻璃归拢起来，才又退出去。
宋帆终于把自己母亲安抚下来，两母子又坐下，宋帆道：“你知道我妈的脾气，你何苦这样激怒她。”
陶然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帆，直到宋帆低下头。
“说完了让你高兴的消息，下面该说一个让你不高兴的消息了，杨小姐虽然放弃了她名下的股份，可是，董事会通过了一份决议，这部分股份划归公司新成立的一个春风慈爱基金会，其使用和监管由基金会理事长陶然先生负责。”
陶然说完这番话，再次笑了笑，看着沙发上的陶洁如。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亲爱的姑姑，爷爷在去世前考虑到你的性格和行事方式，特别签署了一个法律文书，注明你如果做出危害公司利益的行为时，我有权利取消你的财产继承权。明天，明天我们将召开特别董事会，对你前一阶段的行为做出表决。”
“你凭什么把这件事赖在我身上，不是我。”陶洁如有点歇斯底里了，尖声叫道。
陶然一脸怜悯地看着她，道：“你的风格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没有改变过，可是，姑姑，在自己儿子面前，保持一点做母亲的尊严好吗？或者你不介意我当着表弟的面，把你耍赖的事件一一列举？包括从前？”
陶洁如一下子盯着他，又恨又怕。
宋帆也恼怒地看着陶然。
陶然道：“姑姑最近身体不好，我看还是出去散散心比较好，反正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至于说你的权益，我会在董事会上为你争取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叫人先送姑姑去休息，我还有点事情跟表弟说，姑姑同意吗？”
他一边说，一边叫林娟带人进来，不由分说已经拥着陶洁如往外走。宋帆刚想跟出去，陶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两人，宋帆连陶然的面都不敢正视，只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街道上小如蝼蚁的人流。
陶然冷笑道：“你们母子可是称心如意了？”
宋帆一震。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杨柳。”宋帆道，可是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声音犹如耳语。
陶然看他一眼，一副怒其不争地口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总是我妈妈。”宋帆抗争道。
“到今天，你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吗？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就算她是你妈妈，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总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你不助纣为虐，你劝她，阻止她，总还是能做到，就算这些你也做不到，你总能哄着她，可是你呢？完全凭心意，没有道德感，你越来离爷爷的期待越远。”
“我真的不知道妈妈会这样做，看到新闻我自己都……”
“喋喋不休地给自己找借口，更可耻。”
宋帆不做声了，垂着头。
陶然叹口气，又说：“送姑姑到国外一段时间吧，她最近经历太多事情，已经没有一个平常心态来看待和考虑问题了，最好能说服她签署一份文件，由你来全权处理她的股份。毕竟取消她继承权这件事，我不想做，我不想爷爷在地下还为这件事难过。”
“妈妈不会同意的。”
“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不再躲在你妈妈的翅膀地下？实话告诉你，爷爷临终前一点都不放心把股份留给姑姑，他想直接留给你的，可是又觉得你是你妈妈面前永远长不大的乖宝宝，害怕这样做会更失控，才把股份留给你妈妈，但是又留下了那样一份补充文件。宋帆，你已经是成年男人，你不要事事依赖你妈妈，说好听一点你是爱你妈妈，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你没有担当，你万事由妈妈处理，出了问题也一并推到你妈妈身上，你真让人厌恶。”
或许陶然的话说得太难听了，终于让宋帆抬起头来，这些天的煎熬，他显得那么憔悴，完全没有了当初那个美少年的模样，满脸胡子邋遢，眼下乌青，眼底都是红丝，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当然，那灵动的眼神也没有了，眼睛里一片黯淡。
“你追求杨柳，故意在她男朋友面前表演，造成了她和男友分手；你把杨柳从车子上推下去，造成她骨折；还有这次……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只对这么一个柔弱女子下手，我不知道你怎么下得去手。”
“杨柳……她怎么样了？”宋帆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见到她，但是想来她不会很好。我本来想强迫她姐姐带我去见见她的，可是她姐姐宁可在高速上撞车都不会带我去，可见她们有多恨我，更有多恨你妈妈。”
“下面我要怎么做？”
“按我说的，先劝姑姑签一份委托书给你，然后送姑姑出国疗养一段时间，董事会上我会要求你进公司的。我们目前最主要的是将这些流言完全平复下来。使公司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那么杨柳呢？”
“先做好这些吧。杨柳那里用不着你操心，而且你也操不了心。对了，姑姑操作这件事手尾一定要干净，虽然杨伯父答应我不会追究，不会上告，但是杨阳告诉我，她不会善罢甘休，她会有一是一全讨回来。她这个人有办法，手段又激烈，人脉又广，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宋帆点点头。
☆、第 72 章
人的一生，有时候看起来是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