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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不怕船翻吃水就坐那儿别动!”
那是一个穷书生,原本笑意未消的脸,闻言僵住,半晌抬起身指着周老大,抖啊抖。“你……你……你这个莽汉,你、你……你简直有辱斯文……”一边说,一边磨叽着从站在舱口的男人身边擦过,被他竖眉横眼一瞪,立即消音,赶紧逃也似地跳了船。
“我、我……我怎么有辱斯文了?”周老大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后脑勺,看到书生仓皇失措地差点栽进水里,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桃林只有一条石板街横贯整个镇,石板街两旁是稀稀落落的青砖瓦房,被茂密的果树遮得只露出片瓦半墙。此正值仲秋时节,黄澄澄的果子挂在树上,惹人垂涎。
石板街的一头接着码头,另一头却蜿蜒进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中。过修竹,涉清溪,上寒山,最终在那霜枫苍松间延续出一片恢弘而不失清幽的建筑群来。
楼宇层叠,鳞次栉比,偎着那黛色的山线,澄朗的天空,让人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燕子寨,泠西第一寨,因出了一位正得宠的皇妃而成为泠西各方势力之首,又因为寨首燕槿初在两年前的百花宴以倾城姿容以及一手冰弦绝艺险胜上一届花王宫雪凝,成为武林第一美人,泠西燕子寨由此名动天下。
而此次,始满十七的燕槿初发桃花笺,选佳婿,更成为了武林中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趣闻。桃花笺出,少年英雄趋之若鹜,燕子寨的地位再一次不动声色地上越了一个层次,隐然有与南北二庄并肩的架势。不知是自何时起,“剑啸天彻燕子越”这句话已在江湖中悄然流传开。南,天彻庄,北者,剑啸也。
能得到桃花笺的自非平常之人,所以当一个乞丐拿着桃红的花笺出现在寨门前时,守门人呆了。
让进?还是不让?
让,一个乞丐怎么会有桃花笺?让进去了,惹恼了寨首,他们还有命吗?
不让,人家手中确确实实拿着那个通行证,货真价实的东西,先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吧,都没理由不让人进去。
“那个送帖子的小美人说拿着它可以娶一个大美人回家,原来是哄本少的。我就说天下哪来这么好的事嘛!害本少白跑一趟。”乞丐见守门人拿着帖子半天不放他进去,不满地嘀咕起来。
两个守门的大汉尴尬对望一眼,还没决定要怎么做,乞丐已经嚷了起来。
“喂,我说两位老兄,这纸片倒底有没有用好歹说一句话,没用的话还给本少,本少拉完屎擦屁股。”
听到如此粗俗无礼的话,守门汉子眼中露出厌恶和不善的光芒,却又发作不得,毕竟他手中拿着桃花笺就算是燕子寨的贵宾,稍一不慎恐怕就要落人话柄,甚至有损寨首桃花笺的名誉,然而就这样放他进去,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更加不甘了。
“好无礼的人!”正在此时,一个娇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暂缓僵滞的局面。
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美貌的翠衫少女牵着一匹白马缓缓走近,紧随在她身后的,是两个坐在马上的华服青年男子,长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一见便知亦是来参加桃花宴的。再往后远处,一个白衣长发女子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不慌不忙地正顺路“飘”来,显然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乞丐这一下更来劲了,理直气壮地冲两个守门汉子嚷嚷:“听到没,听到没,那边的小美人都看不过你们的娘们行径了。”
守门汉子无奈,只能一抱拳,客气地道:“怠慢,少侠请!”虽知少女不是说他们,但是也不能当着其它来客的面否认桃花笺的效用吧。
那乞丐嘿嘿一笑,便要进入。
那少女见自己的话被扭曲,又被一个乞丐轻薄,不由大怒,娇叱道:“胡言乱语,看本姑娘割了你的舌头!”说着,手中马鞭一抖,发出尖厉的破空啸声,向乞丐没头没脑地抽去。
“玲儿……”后面两个男子一惊,想要阻止却已不及。
谁都以为这一鞭就会抽得那乞丐满地打滚,两个正郁闷的守门大汉心中暗乐,却见乞丐手中棍子不慌不忙地一抬,鞭子便似有灵性一般缠了上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少女已经扑进了乞丐的怀中。
“哎!哎!人长得太英俊也是一件麻烦的事。”乞丐一只手搂住少女的腰大吃豆腐,却还要皱起眉头叹气,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本少虽然是来娶燕家大美人的,但是小美人你这样热情,实在是让本少很不忍心拒绝啊。”
被乞丐身上的气味一熏,少女一阵阵反胃,想要推开,却发觉浑身酸软,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了,加上听到他的话,羞急交加,不由落下泪来。
“兄台好俊的功夫!”后面的两个男子见少女吃亏,亦是又惊又怒,其中一个正要发作,却被另一人阻止了,只见那人冲乞丐一抱拳,不卑不亢地道:“舍妹年幼,冒犯了兄台,还望海涵。”此人原非易与之辈,只是看出乞丐武功不弱,又加上少女在他手中,投鼠忌器,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不冒犯不冒犯,这样的冒犯本少可喜欢得很!”乞丐嘻嘻一笑,松开搂着少女的手,顺便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而后突然跳开。
少女一恢复自由,也不说话,立即拔出腰中长剑,就要向乞丐刺去。那发话的男子纵身自马上跃下,一把抓住了她,稳稳取下她手中的剑,又插回剑鞘中。
“大哥!”少女满脸泪痕,哪里还有开始的娇横。
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男子这才看向仍嘻皮笑脸的乞丐,淡淡道:“待此间事了,赵某定当向阁下讨教一二,请了!”语罢,向两个迎客汉子一亮桃花笺,便牵着少女率先踏进了燕子寨寨门,另一个男子牵着马紧随,在经过乞丐身旁时,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讨教?本少只会讨饭,教给你老子吃什么?”乞丐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哼了一句,也大摇大摆地往门里走去。
“姑娘请出示桃花笺!”身后传来守门人的惯语。
“没有。”冷森森的女声,不带生气,让人心中寒气直冒。
“无桃花笺不能入寨,姑娘还请……”守门人一边尽量放缓放柔自己的语气,生怕触怒眼前之人,心中一边嘀咕,今天怎么尽遇到怪人。
“你这懒婆娘,上个茅房也要恁久,害老子好等。”刚过去的乞丐又转了回来,一把抓住白衣女子的手,就往寨门里带。“快点快点,老子饿死了……”
两个守门汉子见状下意识屏息静气,生怕引起两人注意,直到他们走远,才悄悄松了口气,背上却早已汗透。
没想到这两个怪人会是夫妻,这样的一对宝,还是让总管他们去伤脑筋吧。
从外寨进入,经过一道护寨河进入中寨,一路上虽有异样目光投来,却再无人阻拦。中寨大门处有人相迎,见到两人也不多问,直接引至客房。桃花宴要两日后才正式开始,因此先来的人都要安排留宿。
是一间房,显然自踏入寨子后两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人监视下,否则不会连问一声也无便如此安排。
待迎客者离开,有仆人端上热水供两人洗漱,然后是茶水以及食物。
乞丐见到吃的,欢呼一声,终于松开捉着白衣女子的手,看也不看盆中水一眼,跳到桌边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白衣女子低头看了看如同左肩一样被留下黑色印迹的袖子,再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乞丐,站了片刻,然后走到桌边坐下。只是面对满桌酒菜,她却动也未动。
见她僵坐着不吃,乞丐一脚踏上椅子,嘴里塞满东西却不忘招呼,“发什么愣,婆娘,免费的不吃白不吃!”一边说一边探身去撕鸡腿。
“不饿。”白衣女子冷冷吐出两个字,然后闭嘴,对于乞丐的称呼并没发表任何意见。
“你这婆娘就是找打,有吃的不吃,等没有的时候又来折腾老子。”乞丐没好气地咕哝,不由分说将撕下的鸡腿塞进女子手中,自己又去捣鼓另一只。
白衣女子看着手中烤得金黄的鸡腿,鸡腿上同样留下了乞丐脏手的痕迹,不过不防碍阵阵香气钻进她的鼻子,那双始终阴沉木然的眸子突然掠过一丝迷茫。
乞丐抓着另一只鸡腿大啖,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一脸的兴味,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隔了好一会儿,白衣女子终于抬手将鸡腿递到嘴边,毫不嫌脏地啃起来。只是她吃的时候头低垂着,动作僵硬快速,却无声,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古怪之极。
乞丐眼中异光一闪,随即敛去。
整顿饭吃下来只听到乞丐响亮的咀嚼声,白衣女子只吃了那只鸡腿便再没动过,但是那鸡腿啃得干干净净的,连两头的软骨也没留下。
吃饱喝足后,乞丐袖子在嘴上一抹,手往身上一蹭,便倒在了床上。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他满足地眯了眼。“真舒服!”说完这句话,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微低着头仍坐在原处的白衣女子,一抹戏谑浮上晶亮的黑眸。“婆娘,这里。”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白衣女子没有反应,直到他快睡着时,才缓缓从椅中站起身。乞丐一惊,清醒过来。
“我走了。”阴冷的语调,简洁的话语,女子没再看他,如同幽魂一般飘出了门。
“婆娘……”乞丐蓦地从床上弹起,追到门边,却哪里还有白衣女子的影子。回转身,他纳闷地挠了挠头,嘀咕:“不想跟本少睡一张床,也没必要跑吧。”
第二章
她叫白三,燕槿初向黑宇殿女儿楼借人,她便来了。那个乞丐,她不认识。
在燕子寨内寨一个清幽的小院她见到了燕槿初。是一个美人,如此而已。但凡见过宇主子的人,再看其他所谓的俊男美女,再好的也只是好看两字便能形容了。
燕槿初在刺绣,绣一朵并蒂莲。她坐在窗边,外面是横斜的花枝,花映娇颜,娴静得让人想不到她手中掌握着整个泠西的生杀大权。
“九夏没来?”她问,没有抬眼,但神色间却不掩失望。
白三没有回答,有的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
燕槿初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从手中针线挪开,移向窗外。“难道她打算再也不回来吗?”她目光幽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晌寂然。
有丫环奉上热茶,白三僵直着背脊坐在那里,垂眼看着茶雾袅绕而上,并无丝毫的不耐。
夕阳染红林梢,斜斜地投射到窗上,一只未归巢的鸟儿飞到窗旁花枝上,弯过头用喙梳理背上被晚风吹乱的羽毛。
“请三姑娘移步至槿初近前。”燕槿初回过神,道。
扑地一下,小鸟被惊飞。
白三起身挪步,行动间悄无声息,在燕槿初目光回转之际,人已经静静地站在了与她相隔一步的地方。
虽知道女儿楼出来的人不会简单,燕槿初心中还是微微惊了一下,背上掠过一阵寒意。只是她也是见惯各种场面的人,神色温婉如常,并没显出丝毫心中的想法。
身体前倾,她扯起白三的衣角,就着手中针线在上面绣起来。她手法娴熟,不片刻便绣出一枝似绽非绽的夭桃来,尔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霞光照在那桃上,分外的妖娆,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