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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龙严公展含笑点点头,环望聚在九座石笋外的一千多个观会者一眼,然后再回望七个师弟道:“两月前,愚兄因耳闻一些关于我们九龙的谣言,故派人飞函给诸位师弟,说明愚兄决心要在今晚擒住那位偷点龙灯的朋友的原因,其中四师弟因行踪不定而未接获愚兄的书函,如今愚兄再口述一遍,顺便也让在场各方武林同道明白一些真相。”
语至此顿住,双目射出一片摄人心魄的寒芒,再度瞥视众人一眼,正颜沉声说道:“二十年前,我们九个师兄弟遵照恩师之嘱,于每年端午之夜来此聚会一次,不幸会仅五次而九师弟突告失踪,迄今十五载下落不明,虽然我们曾经不遗余力四出寻求他的下落,总因未获一点线索而徒劳无功,讵料六年前的今夜,居然有不肖之徒乘我们八龙在石笋上切磋内功之际,突然暗中上峰点亮九师弟之灯,待我们飞上峰顶时,那人已潜逃无踪。
“此后五年,年年如斯,那人如此作为用意何在,愚兄至今仍不明了,哪知最近党有人谣传那个偷点灯者是我们八人派的,意谓我们畏惧那个叫‘降龙圣手’的朋友,故派人点亮九师弟的龙灯,使其怀疑九师弟尚在人间,而不敢向我们下手。
“哈哈,在场诸位朋友想来都曾听说过,自从那个所谓‘降龙圣手’的朋友出现武林之后,老夫曾不止一次表示愿意与他约地一决雌雄,然而那位朋友始终不敢在老夫面前现身,这到底是我们八龙畏惧他呢?抑或是他畏惧我们八龙?”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种谣言不值一笑,但为了追究我们九师弟金龙上官天容的下落,老夫必得擒住那位偷点龙灯的朋友问个明白!”
“今夜,我们八龙仍将照往年一样,先切磋内功而后上峰点灯,峰上绝未埋伏一人,要是那位朋友有胆量的话,老夫希望他再光顾一次!”
语毕,略提长衫,转向绝壁缓缓坐落石笋上。
其余七龙亦随之盘膝坐下,开始行功运气切磋起来了。
上官慕龙已知大师伯的所谓“切磋内功”乃是各自运行本身功力硬把石笋逼陷入地下五寸,这种功夫委实骇人听闻之极,盖因石笋本身已有千把斤之重,石笋下的土地又是沙石混凝的硬地,若要把石笋逼沉五寸,其所需的力道简直无法估计,而且,土地在逐年的压逼之下,可想而知已硬如铁板,他们当真能办得到么?
他一面注意观看,那个坐在他身畔的中年残丐却在这时悄悄离去
眉月斜挂天角,皎洁而柔和的月光照着那悬挂在绝壁上的九盏龙灯,照着那端坐在石笋上的八龙身上,也照着那一千多个摒息注视的武林人脸上,一切静悄悄的
约莫顿饭工夫之后,八龙背上的衣衫均开始出现汗湿,八座石笋也开始在几乎无法看出的速度中缓缓下沉。
虽然这是他们九龙第二十次的聚会,虽然这种神功已是第二十次出现在人们的眼帘下,但是人们仍情不自禁为八龙这种绝世的内功造诣而发出一片惊叹声。
“看,秃龙严公展的石笋沉下三寸了!”
“好厉害,每次总是他第一!”
“不错,但如果‘金龙上官天客’没有失踪”
蓦地,在一片窃窃低语中,突然有人大叫道:“快!看金龙上官天容的那盏龙灯又亮了!”
“啊!”
“啊!”
上官慕龙抬头急瞧,果见那绝壁上最右边的一盏龙灯已被人点亮,灯上现出“上官”两字,在夜风中左右摇荡,宛如黑夜里的一颗金星,光芒四射。
全场观众哗然鼎沸,但人龙仍静坐石笋上纹风不动,恍如未闻。
这就是他们一连六次无法捉到那人的原因,只因他们必须将自己座下的石笋压沉五寸之后才能飞上绝壁点灯,是以每次等到他们飞上绝壁点灯时,那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了。
上官慕龙不觉为之着急起来,他不明白师伯师父和师叔们为何一定要等到石笋沉陷五寸后才肯上峰点灯,暗想似这般情形,如无外人帮助,再过一百年也别想捉到那个偷点龙灯之人。
唉,这个偷点龙灯之人究竟是谁呢?
他偷点“金龙上官天容”的龙灯用意何在?
大师伯誓言今晚一定要捉住那人,现在龙灯已被点亮了,而他还端坐不动,他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捉到那人?
正思忖间,蓦闻一声长啸划空而起,但见第一座石笋上的大师伯秃龙严公展身如鹰隼冲空疾起,飞扑上前面的绝壁,迅速往绝壁上飞登。
月光下,只见他脚尖在峻峭的崖壁上连点,眨眼便蹿上四五十丈高,身形愈来愈小,不久便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就在此时,一声长笑发自第二座石笋上,徐州含光城主笑龙翁笑非也已将石笋逼沉五寸,纵身便往绝壁飞登。
接着扬州的摘星堡睡龙董路臣随后疾飞,再接着,荆州的凌霄堡主盲龙柯天雄和豫州的弄月庄主病龙柴亦修同时纵身飞离了石笋;又不久,梁州的起云庄主文龙宫天影,和雍州采虹庄主秀龙潘宾,亦同时长身而起,六人飞跃在绝壁上,形成一条斜线,好像一群结队飞翔的燕子,冉冉而上。
只有醉龙常乐兀自坐在石笋上不动不响,看来他的石笋尚未沉落到规定的五寸哩。
上官慕龙颇感意外,在他的想象中,八龙的内功造诣容或有高下,那也应相差无几,何况这位四师伯名排第四,中午又看见他在树梢上露了一手上乘的轻功,他再不济也不应落在最后一名啊!
哦,师父曾说过“七龙霸九州”的话,说他们八龙之中只有他一人未置家业,莫非他的成就确是不及四个师弟?
他正在沉思之际,那悬挂在绝壁上的九盏龙灯已点亮了八盏,继“上官”灯后最光亮的当然是“严”灯,其次是:翁、董、柯、柴、宫、潘;八盏龙灯互相争辉,灿入烂目,宛如一条金龙横卧于夜空中,光辉照亮了整个石城峰。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缕细语袅袅传入上官慕龙的耳朵里:“陆志剑,到我老儿这边来!”
语声细如蚊鸣,但在全场“嗡嗡”响的人群杂声中,竟未被淹没,好像那发话之人就在他耳边。
上官慕龙愕然摆头寻视,发现那位坐在石笋上的四师伯正掉头望着自己微笑,立知喊自己的就是他,连忙起身跑过去,躬身行礼道:“四师伯,是您喊弟子的么?”
醉龙常乐点头笑道:“不错,你想不想上峰去看看?”
上官慕龙赧然道:“弟子末学上一点武功,怎能上得去?”
醉龙常乐笑道:“我老儿是问你想不想上去?”
上官慕龙点点头道:“当然想上去,只是弟子——”
醉龙常乐未容他话完,截口道:“闭上你的眼睛!”
上官慕龙一怔道:“什么?”
醉龙常乐道:“我说闭上你眼睛!”
上官慕龙有些模不着头脑,但想师伯之命不可违,于是依言闭上眼睛,哪知眼皮才阖上,突觉腰间一紧,身子恍似离地而起,心头一惊,睁眼看时,发觉四师伯竟已拖着自己跃在空中,正向绝壁上扑去。
他自幼未经历过任何惊险之事,这时突然被人抱着跃上空中,想到那绝壁上的险峻,要是一个弄不好跌了下去,不摔成稀烂才怪,不禁吓得“啊呀”大叫出来。
但他只叫了一声,就连忙把眼睛闭上,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身子冉冉上升,不消盏茶工夫,上升之势倏止,身子被轻轻放落,双脚触着地面了。
睁眼一看,原来已登上绝壁上峰缘。
清明的月光下,但见不远的峰头地下,有七个老人围成一个圆,席地坐着:正是:秃、笑、睡、盲、病、文、秀七龙,而在大师伯秃龙严公展身边,另蹲卧着一只巨如小牛的黑犬,它模样凶悍异常,眼睛像两盏绿灯熠熠发光,正盯着自己一瞬不瞬。
此外,整个石城峰上空荡荡的,不见别的一个人迹。
噫,那个偷点龙灯的人又被逃掉了么?
但是师伯师叔们为何不去追搜?
那病龙柴亦修一见醉龙常乐把自己的徒弟带上峰顶来,不由脸色一变,起身干笑着道:
“咳咳,四师兄怎么把小徒带上来了?”
醉龙常乐但笑不语,转身在峰边蹲下,自顾掏出火折子去点那用在峰边外的第四盏龙灯。
上官慕龙生怕他师父再跟四师伯弄僵,连忙上前道:“师父,是弟子请求四师伯带徒儿上来的,并非四师伯—一”
病龙柴亦修摇手打断他的话,面带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道:“不必解释,其实为师也正想带你上来拜见几位师伯和师叔!”
上官慕龙于是赶紧上前,向三位师伯和三位师叔逐一跪拜叩见,除了秀龙潘宾日间已见过他外,五个老人看到上官慕龙的相貌时,脸上都不禁现出一片惊异之色,秃龙严公展嘴里轻轻将“陆志剑”三字念了一遍,随即转望病龙柴亦修问道:“何方人氏?”
病龙柴亦修故作得意笑容道:“襄阳人,大师兄看此子根骨不坏吧?”
秃龙严公展不答,又问道:“何时收的?”
病龙柴亦修笑道:“来此途中,他因乡试不第,羞愤而欲投河,恰好被小弟撞见,就把他收了下来。”
这时,醉龙常乐已点亮龙灯走过来坐下,插嘴笑道:“大师兄是否觉得他酷像一个人?”
秃龙严公展轻“晤”一声,不觉又凝目将上官慕龙打量起来。
上官慕龙被他瞧得有些尴尬,便趋至师父身后坐下,低声问道:“师父,那偷点龙灯的人没有捉到么?”
病龙柴亦修皱眉道:“嗯,根本没有人上来偷点灯!”
上官慕龙听得一呆,接着惊讶道:“什么?没有人上来偷点灯?那么九师叔那盏龙灯怎么会亮的?”
病龙柴亦修沉声道:“那是鬼点的!”
醉龙常乐听得也是一呆,转望秃龙严公展问道:“大师兄,事情怎么了?”
秃龙严公展面泛冷笑道:“六师弟说得不错,鬼点亮了九师弟的灯!”
笑龙翁笑非张开口哈哈笑道:“老夫才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哈哈哈!”
秃龙严公展精眸一闪,斜望他冷笑道:“那么,二师弟,这世上有人能够脚不着地一飞五十丈吗?”
笑龙翁笑非摇头笑道:“当然没有那种人,恩师在世时,他老人家施展‘凌空虚渡’也只能飞个十七八丈!”
醉龙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大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秃龙严公展敛目长叹一声,伸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淡黄色的沙土,再让沙土由指缝流落,缓缓道:“四师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醉龙常乐抓起一把沙土,拿到鼻孔下闻了闻,微惊道:“噫,这沙土里有麝香味?”
秃龙严公展颔颔首,手抚身边的黑犬道:“不错,这是愚兄特别制造出来对付那人的香沙,昨晚愚兄花了一夜工夫把这种香沙撒铺在这峰地上,原以为那人只要踏上香沙一步,纵使他遁出百里之外,仍可利用这只狗追踪而找到他,谁知刚才愚兄找遍整个峰头竟未发现那人留下一个脚印,甚至连小小的一个凹点也没有,这不是很怪么?”
醉龙常乐恍然一哦,微笑道:“或许那人已知大师兄有些布置,故此一路施展轻功走上来,如是,自然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了。”
秃龙严公展不住抚着那只黑狗的额头,寒脸沉笑道:“这一点愚兄也曾考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