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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歌-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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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斗嘴了。”姐姐说:“男孩子们我真觉得他们特别。平常收的那些鬼信,不是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就见他爱啦爱地写了一大篇!”

“我也这么想过。也许是他还有话没跟我提到?也许是他还要等些时候?不过我都不管这些个,我反正念我自己的书。有他帮我的忙可以省许多事。所以听见别人乱猜,或是老把我和他连在一起说,我就不高兴,就怪气闷的。”

“万一是这样呢,燕梅?也许他不愿流俗。他已经满心爱你了,他不说出来?”

“这样的情形我也想到过。不过这不像他做的事。他有一句就说一句。半句也不少。半句也不多!”

“他给你写信不写?”

“天天见面还写什么信?”

“这可不一定!天天见面一样有写信的。不光是刚一分手马上想写,还来来回回自己当信差。把信带来带去,换了看的。有的还怕看错了意见,当了面连念带解释的呢!”

“我倒不在行!”

伍宝笙假装打了一个阿欠,说:“我也就困了!”

蔺燕梅听了气得要命说:“有这种说法的!有这么坏的人!”

“我实在困了!”

“还有一件事奇怪,姐姐!”她就摇她:“有一天我去还他书。听见他在屋子里跟几个人在骂女同学!骂女同学不爱惜身份。骂得好凶!”

“他骂谁?骂你!”

“他是普遍地骂,大骂而特骂。”

“骂些什么?”

“骂交男朋友太随便。”

“咳,在你没进这个学校以前,他已经骂了好几年了!”

“他骂的眼前一天对我说的话有一点关系。”

“他跟你说过什么?说你不该限范宽湖演戏?”

“不是,不是!这话早得很了。还在上个学期。有一回我们到火化院去,看见幻莲师傅在墙上挂了一条自己刚写好的字在欣赏。……”

“他写的是什么?‘别忘了自己脚跟底下大事’?”

“你也看见了?”

“我没看见,我倒是听见了。”伍宝笙俏皮地说:“后来你们就到陆先生的花园里来拌嘴是不是?”

“你在花园里?”

“要不然,门怎么会是开着的?不过,放心,燕梅。姐姐光偷听,没偷看!”

“讨厌鬼,你为什么不偷看呢?现在跑来卖好儿!”

“姐姐怎么看得下去!从前天天跟姐姐在一起的,现在见都见不到了,还看得下去她把亲姐姐的小嘴,给别人亲吗?”

“你胡说!再乱说我就哭了!”

“真的,燕梅!那天我听见你们说话,我心上真奇怪!真没听说过有这么样儿的一对儿!又是拌嘴,又是哭!满口哲学,人生地都是大道理。拿骂人来当温存,拿教训来当亲热活儿!我听了真气不愤!余孟勤就不配有女朋友。我这么俊的妹妹陪他在花园里走一走,他会嫌她是女人!是女人就做女人,为什么要当男人?偏偏这个妹妹不争气,就服他说!”

“可是他说的那个追求完备的话是对的!”

“对!也没有那么个吵架似的说法!”

“那还是好的哪!第二天我不是去还他书吗?就听见他骂人了。我就没敲门也不敢多听。听了两句就走了。他说,女同学简直也不肯矜持一点,也不想想刚跟这个闹翻了怎么变得下脸来又跟那一个好?”

“有些人也该骂!”

“还有呢,他说:‘我也真奇怪还会有男人去爱她!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受在她头发里闻到另一个男人的狐臭气!’”

“这个人有神经病!”伍宝笙扑哧笑了:“别人的狐臭气怎么会跑到人家头发里去了?”

“姐姐!”蔺燕梅也顽皮起来:“你看像这样,我也是听了之后想过的。把头往这儿一靠,比方哭一场,胳肢窝的狐臭气可不就传过来了?”

“哦!余孟勤很高!他有狐臭?别钻在我这儿,我痒,我又不是余孟勤!”她故意这么说。却不去推她的头。

“胡说!姐姐,你气死我了!”

“哦!他没有狐臭?那更好了!”

蔺燕梅斗不过她,就翻过身去伏在枕头上装哭!

伍宝笙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也就去劝她。一边说:“余孟勤连抱都不抱你一抱?”

“他就没有碰过我一根头发。甚至都没有故意拉过我的手!姐姐,你看他这个人!”蔺燕梅又翻过身来说:“我相信他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可是他就会想得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说。”

“这话不算是坏活。我看哩,倒是好话!是他自己也求完全的话!他是说他自己就不会去爱那样的女人。而且他又是在说他爱你!你不滥交男朋友,他知道的。”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们头一天谈过追求完美的话吗?不是你说他骂人的话跟你们谈的事有关系吗?”

“姐姐,你也是这么个推想罢!”

“没有第二种可能!”

“你说他骂人骂得对罢?”

“对的。他自己也这么管束自己,这是很公平的。”

“我回来之后心上也这么想。”

“于是你就决定你爱他?”

“什么‘于是’不‘于是’地!你现在于是怎么样?”

“姐姐敢于是怎么样?姐姐于是就不说话了。”

“我想得也可笑。我说管他骂谁呢?反正没骂着我。”

“底下你就想:‘管他说明不说明,爱我不爱呢!我有资格被他爱!,是不是?”

“我还有一句话。”

“那就不好猜了。”

“姐姐,你可别告诉别人?”

“不告诉!”

“我说:‘你这个怪人,只要你自己做得到!……’不来!我不说了!”

“小点声儿说!”

“不成!说不出来!”

“‘我等着嫁你!’是不是?”

“我说‘我一碰也不让别人碰!’”

外面下起雨来了,雨下得非常之大。她们开灯来看窗外屋檐不断淌下的水,仿佛是一挂珠帘。气温降低了,伍宝笙拉过一床毛毯来加上。再把灯熄了。身上压得重一些,两个人也偎得紧一些。

由雨声做一点掩饰,仿佛就可以放胆说一点心里的话似的。她们絮絮地谈着。蔺燕梅忽然想到雨太大了,担心园里池边的玫瑰。

“你都让范宽湖摘了给你戴了呢!”

“姐姐!当时听见他喀嚓!一声折下来的时候,我真觉得像是心上叫人扎了一刀!”她又想起那令她心悸的一声来了。她们静默了许久。

她们又谈到了范宽湖。

蔺燕梅真是半点存心也没有,可是她毫无办法跟梁崇槐解释。伍宝笙也觉得没有办法。她说;“尤其是这个小范,老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她哥哥似的!”

“你说嫉妒的心理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说不上来,有时候叫人看了真觉得可怕!”

“我总觉得这种心理难懂,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燕梅,一直是得意的人,是不会想到什么是嫉妒的。上帝造你,是专为叫你得意的。你永远不会嫉妒。你不管她们好了!梁崇槐早晚会明白你,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不嫉妒人,也不要人嫉妒我!我要人人都是我的好朋友!”

“别太兴奋了!你会做到的。”慢慢地她们入睡了。外面大雨一夜未停。

第二天早上起来。太阳已经很高了。因为是下了一夜雨的关系,空气特别清爽。屋外鸟雀吱吱地叫。花影描在窗上。屋里两个女孩子也在呢喃笑语。伍宝笙倚在桌子边上,看蔺燕梅在花窗下晨妆呢!

她们睡足了。睡足了一夜,解除了昨晚忙累和谈心的疲乏,也睡净了大半年来不宁静的心境。蔺燕梅淡淡地涂了一点口红。对了镜子笑一笑。她自己纳闷儿:是这两只眼睛漂亮呢?还是这小嘴漂亮?

“这个软软的嘴唇是余孟勤的了!”姐姐也看了这个两年来变得更有风度的妹妹说。她觉得她实在引人入胜。

“现在是姐姐的了!”那张红得刚刚正好的嘴唇说。

“姐姐可受不起!不过姐姐替他收着。等他来要。姐姐要教他学得温和一点。口气动人一点来求。要他答应以后只可以让这张嘴笑,不许惹这张嘴哭!”

“如果没有等到他来,便被别人碰到了……”蔺燕梅两手托了自己的脸,庄严地对镜子说。

“你就……”姐姐惊了一下,接不下去了。

“我就走开了。我永远不再见他!把我自己送到一个没有人的野山里去!”

“可别这样!妹妹。你今天对他还一点都不清楚!万一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懂人情的人?”

“那么由姐姐收着,收一辈子!”

谁个女孩子没有对镜子说过几句小话儿呢?哪一个从旁听见了的女孩子不觉得那话很对呢?

余孟勤追求完整的论调,正对了蔺燕梅的脾胃。就以大几岁的伍宝笙来说,她也以为幻莲师傅的话不及这论调美丽动人。她们以二十岁左右的幸福人的心理来预测。总是认为幸福将一生不会离开她们。

她们因为得天独厚,才养成了这种快乐的心理。又用这快乐的心理,来造更快乐的将来。

这一年繁花时节里,蔺燕梅又是常常偎倚着伍宝笙了。大家又都是满心喜悦地看了她俩。就像校园里各处小河沟里水一样到处快乐地流着,然后汇在小池塘里映了玫瑰的影子。

快到花季完了的时候,缅甸战局起了大变化了。

学校在这一年里很像一个存贮青年的银行。国家是一个大存户。青年们是常常由一纸支票提走的。联合大学是一家资本雄厚的银行,这时便又付出了一大笔款项。

国军入缅时,带走了桑荫宅等许多二三年级的外文系学生。四年级是当然征调。现在更遴选了各系有特别技能的学生去作不同性质的服务。蔡仲勉,薛令超是低年级中有数的出头露角的人材,也都派走了。范宽湖小童是理学院。理工学院的学生尽可能缓派。

下缅甸的战事起始便很不利。敌人从泰国斜刺里出了一支兵的时候,云南西部便成了前方了。三月廿九日同古苦战的国军在盟国战绩中写了极光荣的一页后,也转进北缅,分兵抢救滇西。不到一个月之间密支那,瓦城,腊戍,畹町,相继告警。

桑荫宅,蔡仲勉,薛令超,三个人都保持着给伍宝笙的通讯的。这时候,三个人的消息,齐齐都断了。在桑荫宅最后一封信里有这么几句话:“你不知道你会在我回忆中变成了怎么样的一个女神。我因为你,在火线上有了无边的勇气。我才发现人在自私时最懦弱。在救人时才了解什么叫做勇敢。你有一次用你的聪明拯救了我。我怎么能不把这拾来的生命好好地为人做点事?谢谢你的音容笑貌常到我眼前来!当了军人了,文字也粗犷一些了罢?”她觉得这话中有一付危险的景象,因此,在他们消息中断了的时候,她常觉得他们或者遭遇了不幸。

蔺燕梅更惦念她在中缅边境飞机制造厂的父亲,和在那里的家。幸好不久,她得到父亲从印度的来信,说是奉派去美国有公务,现在已经举家抵印了。

与学校大考几乎是同时到来的,是络绎不绝于滇缅路上的归侨和难民。而难民与归侨似乎来得更抢先一步。滇缅路在昆明的终点便是大西门外的昆明西站。地处与学校是近邻。

学校这个贮存青年的银行又第三次付款了。在这人心惶惶一夕数警之时,朝失芒市,夜丧龙陵。谣诼纷纷之际,挟了巨资挈带妻小高飞远走骚动之群外,有一批青年人力可以动员,实在是非常得力。

在敌我交迭着轰炸滇缅路上惠通,功果二桥的时候,难胞还是不断地归来。在昆明由政府成立了许多收容所,诊疗所,来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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