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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作者:都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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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锦杰三岁,两人从小就是玩伴,后来又成了校友,上的是同一家教会学校。只是从高锦杰留学回国后,他们之间变得生疏起来,薛明骅看不惯高锦杰的纨绔做派,高锦杰瞧不上薛明骅的假模假式,似乎全上海就他一个人热血,不过就是整天喊一些空洞的口号,日本人早就打进上海了,也没见着他去投军,还不照样捧戏子逛舞厅。

  暖场戏演了好几出,既没见真正的角儿出来,也不见宋岩人影,高锦杰有些不大耐烦,便起身去了后台寻他。经人指点,他找到角落里一间化妆室,敲开房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薛明骅。

  “高锦杰?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口气不善,高锦杰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我来找宋岩。”

  “宋先生应该在最里面那间,您去那儿找找。”一个清亮的男声从薛明骅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北平口音。高锦杰望过去,看到一个男旦,已经上了妆带好了头面,只是还没有换上行头。不等他再说什么,薛明骅已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还有什么事?”

  高锦杰看都不看他,只是冲着那个男旦笑笑,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待高锦杰脚步声远去,薛明骅从里面把门插上,打开装行头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支手枪藏在身上,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翊君,待会上台你千万别太紧张,那样反倒容易出事。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枪响之后必定大乱,我会趁机混出去。”

  傅翊君舔舔嘴唇,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时,小师弟过来敲门,提醒该他上场了。傅翊君做了个深呼吸,从薛明骅手里接过行头穿上,对着镜子整了整头面。临出门前,薛明骅又过来叮嘱两句,然后像个真正的兄长般,拥抱了他一下。

  一旦到了台上,开嗓唱起来,傅翊君便一点也不紧张了。今晚申江戏院里和往常一样,座无虚席。在右手的第一个包厢里,傅翊君看到了刚才那个男人,那人同时也认出了他,冲着他挑起嘴角笑了笑。傅翊君没有由来地心里一颤,急忙收回目光,幸而这出《战蒲关》他已经演了很多次,词儿早就滚瓜烂熟,才不至于出纰漏。

  突然剧场里的灯全部熄灭,紧接着便是两声枪响。几秒钟后,所有人几乎同时醒悟过来,尖叫声不绝于耳。等灯光重新亮起,台上台下已乱成一团,傅翊君趁机连忙回到属于自己的化妆间。

  脱下行头,刚刚卸掉脸上的油彩,小师弟又过来敲门,说巡捕房的人来了,让所有人都留在原地。傅翊君坐进椅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那么乱,薛大哥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了。今天中午,薛明骅提出让他帮忙把枪带进戏院的时候,傅翊君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别说这些日子里,薛明骅给了他那么多照顾,单是冲着铲除汉奸那一点,他都没法拒绝。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期间还夹杂着大声的呵斥。傅翊君起身,穿好长衫,叠起行头放进箱子。猛然间,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素日里向来淡定冷静的薛明骅此时显得惊慌失措:“翊君,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没有别的出口?前门和侧门都让那家伙的保镖给堵了。”

  傅翊君难免也有些慌神:“舞台一侧出去有个小门,直通外面的弄堂,那是看戏园子的人每天倒马桶的,平时几乎没有人用。但是,你带着枪,大概从那里也出不去。”

  薛明骅抹一把额头的冷汗:“碰碰运气吧,怎么都比坐以待毙强。”

  说完他正要出去,被傅翊君一把拉住:“你还是先把枪藏我这里,发生枪案的时候,我正在台上,他们不会怀疑到我。”

  薛明骅犹豫半天,那边嘈杂声已经愈来愈近,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把手枪又藏进箱子,而后匆匆离去。

  三、傅翊君刚刚合上箱盖,在上面堆上道具,那些人便到了隔壁几个师弟合用的化妆间。听着那些翻箱倒柜的声音,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照这样的搜查方式,很难侥幸过关,一旦被搜出手枪,不仅自己完蛋,还会连累整个戏班子。想到这里,他又急忙打开箱子,取出手枪放进裤兜,悄悄打开房门。

  要躲过巡捕房的人,顺利从那个小门出去,就得绕一圈才能到舞台另侧。傅翊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只顾往前走。才走了几步,身后便有人用他听不懂的外国话喊了一声,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刚到转弯处,慌乱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险些跌倒,裤兜里的手枪不知怎么就滑了出来,正掉在那人脚下,两人的脸色同时变得煞白。

  当着巡捕的面现了凶器,真是应了中国人那句老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面对着几名围过来的红头阿三,高锦杰率先反应过来,抓起傅翊君的手,打算和他一起从离他们最近的侧门冲出去,结果傅翊君反握住了他:“跟我来。”

  怎么说傅翊君也在这里唱了小半年戏,对这儿的环境自是熟悉不过,他拉着高锦杰绕过舞台,跑过一段石子小路,准确找到那个小门的位置,冲了出去,融入茫茫夜色当中。

  两人冲出剧场就往东跑,跑过几个路口,还没摆脱身后那些固执的印度巡捕,养尊处优的高家二少爷已有些体力不支了。傅翊君见状,领着他拐进一条深巷,撩起长衫的下摆往上一攀,轻快地翻上弄堂底那家的二楼晾台,然后伸手利索地把高锦杰给拽了上去,躲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为了不让巡捕房的人发现,他们只能紧紧贴靠在晾台一角,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下面跑过,逐渐远去,直至消失。高锦杰松了一口气,方发觉自己一直把对方紧紧压在身下,他连忙直起身:“真惊险,总算摆脱那些红头阿三了,谢谢你。”

  傅翊君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小声道:“谢什么,是我连累了你。”

  “是薛明骅连累了咱们,那家伙,什么时候变成缩头乌龟了,敢做不敢当。”高锦杰说话间来在晾台边,四下看看,确认安全无虞后,便先跳了下去,随即傅翊君也轻盈地落在地面上:“薛大哥这样做又不是为了他自个儿。”

  高锦杰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七拐八拐的,两人出了弄堂,又往北走了一段,来到圣三一堂前的草坪。这里远离繁华街市,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不远处的黄浦江上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汽笛声。

  高锦杰抬头看看教堂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的尖顶,彻底安下心来,点起一支烟,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仔细打量起对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纤瘦少年,褪去了脸上的浓墨重彩和身上的华丽行头,少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干净清雅的气息,许是穿着长衫的缘故,他身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书卷气,五官更是生得漂亮精致,且身型修长,也难怪薛明骅会被他迷住。

  “我叫高锦杰,你叫什么名字?”

  “傅翊君。”少年整了整身上的长衫。

  “水牌上写的傅小君是你什么人?”

  “那也是我,师傅说,‘翊’字难写又难认,红不了,成不了角儿。”

  高锦杰实在有些好奇:“是哪个‘翊’字?”

  傅翊君拉起高锦杰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出那个字,随着手指的移动,一种痒痒酥酥的感觉,从高锦杰手心一直传递到心底。

  写完字,傅翊君突然想到什么:“你说巡捕房的人会不会已经记下了我们的相貌?”

  高锦杰笃定地摇摇头,把烟头准确地扔进路边的垃圾箱:“你能分清那些大胡子包头巾的印度人吗?同样,这些外国人看我们也都是一个模样,等睡一觉起来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你住哪里,先送你回家。”

  “八仙桥。我们整个戏班子都住那儿。”

  敲开教堂的门房,高锦杰一口流利的英语打消了守夜人的疑虑,借了那里的电话,叫了车行的汽车。这次汽车来得倒快,上车后,高锦杰吩咐司机先去八仙桥。兴许是车厢里空间太狭小,而高锦杰挨得又太近,傅翊君显得有些拘束,稍稍往旁挪了挪。还好,这里离八仙桥不算太远,十几分钟后汽车便停在一个逼仄的弄堂口。

  傅翊君下了汽车,礼数周到地跟高锦杰道了谢,正要转身离开,高锦杰叫住了他:“那个,你明晚还唱吗?”

  傅翊君点点头,那双眼睛即使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也显得分外明亮。

  “那我明晚还去给你捧场。”

  “好。”傅翊君笑了笑,黑亮的一双眼睛化成了两弯新月:“晚安,高先生。”

  “晚安。”高锦杰点点头,直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才吩咐司机开车。

  回到家,老爷子业已休息。高锦杰让阿芬放好洗澡水,他倒了杯红酒,舒舒服服地泡进浴缸,一点点喝着。今晚的经历虽是惊险,但也够刺激,算是一种不一样的夜生活体验。而且,实话说,这个傅翊君确是他喜欢的类型,那小细腰虽只抱了那么一下,感觉真是不错。他们唱戏的从小练功,身体柔韧性一定很好,在床上摆弄起来绝对尽兴。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高锦杰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起身扯过浴巾擦干身体,裹上睡衣,放轻脚步回到卧室,懒洋洋地躺下去,点了一支烟。看傅翊君的年龄,顶多也就十八岁,太年轻又过于单纯,这等人物往往容易把感情当回事,假若真沾了,只怕很难甩掉。何况还不知道他和薛明骅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海滩漂亮男人多的是,犯不着为了一个戏子跟朋友闹翻。

  第二天,高锦杰吃罢早饭便出了门,玩了整整一天,接近子夜时分方才回家。一到家阿芬便告诉他,老爷子发了一晚上脾气。高锦杰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礼拜一早上,任凭老爷子在楼下又发脾气又摔茶杯,高锦杰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拿着报纸,反复把有关前天晚上申江大戏院凶杀案的报道看了几遍。报道里说,巡捕房业已承诺,会尽快抓住凶手归案。高锦杰不屑地笑笑,扔下报纸。一场很明显的锄奸行为,让公共租界那帮人硬是给定性成了情杀,大约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吧。

  催促了无数次,快到中午,高锦杰方慢条斯理地走下楼。到了沪西苏州河边的工厂,高庭槐把儿子交给他的助手李茂堂,让他领着锦杰先去车间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过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李茂堂一个人回来,说二少爷身体不适,先回去了。高庭槐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蹦,李茂堂在一旁劝道:“这事急是急不来的。其实刚才二少爷问了我不少厂里的事情,可见他对这里也不是没有一点兴趣。您得给他时间适应,他才二十五岁。”

  “晋生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团长了。这个不长进的东西!”高庭槐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四、本世纪之初,高庭槐揣着新婚妻子从娘家带来的丰厚嫁妆,离开晋中来到上海滩打拼,用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才算是在这里站稳脚跟。等把妻儿从山西接出来,大儿子晋生已经十一岁,满口晋中话,接受的还是传统的私塾教育。二儿子那时还叫晋杰,刚满一岁。出于对妻子还有她娘家的感激,独自在上海的这些年,高庭槐虽也找过几个红颜知己,但从来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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