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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5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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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事给人揭开,钟思文面皮烧烫,急于岔开话头,随口搭话道:“赵兄,北京有无军情下来?”赵任通摇头道:“暂且没有。大过年的,没消息便是好消息。总兵无须多虑。”
  钟思文干笑道:“说得是,说得是,咱们快上城去吧。”他擦抹冷汗,率先行上阶梯,便在此时,城头歌声终于止歇,火光黯淡,阵阵斥骂不绝传来,想来抓到了怠惰小卒,众将正自出言教训。忽然之间,几声惨叫划破夜空,想来有人给处死了。钟思文眉头一蹙,便要发声喝止,那赵教头伸手拦住了,摇头道:“军心散漫,纪律松弛,须得处死几个怠慢兵卒,以儆效尤。”
  是了,该处死的,绝不能留情,否则便是妇人之仁。钟思文微微一笑,便也不说话了。
  亲兵搀扶之下,众人并肩拾级,鱼贯行入城头。好容易走到墙上,那亲兵抢先一记高喊:“总兵驾到!”
  霸州城道宽敞,足供马匹飞驰,随时有数百兵卒驻守,此刻亲兵喊声嘹亮,便等着衣甲振响,寒刀触地之声。只是等了半晌,城头黑暗一片,四周安安静静,不闻人语响。
  怪了,刚才还有声响的?人呢?钟思文望着空旷城头,见了满地火堆灰烬,却没瞧见下属。他心里有些惊疑,赶忙使了个眼色,亲兵提声再喊:“总兵驾到!守城军官何在!”
  寒风飕飕,四顾眺望,偌大的城楼昂然矗立,良久良久,没人回答问话。钟思文陡见此状,内心又忌惮起来。他越来越焦躁,亲自喊道:“有人么?有人么?快快出来,本将重重有赏!”
  城墙连绵数里,宛若一条黑龙,诸人在城头奔跑叫嚷,激起了一片空旷回音,钟思文越来越怕、越来越烦。正要尖叫宣泄恐惧,猛听亲兵大喜道:“有人了!大人,那儿有人了!”
  钟思文大喜之下,急急去望,赫见城郭远处立着一名男子,看他满头白发银辉,背向众人,却是名老卒。钟思文急忙奔向前去,喊道:“老丈!老丈!”
  那老者距离众人约有十数丈,听得喊声,却不回头来答。看他仰着下巴,侧肩靠墙,双手抱胸,似在眺看满天星辰。那亲兵暗暗诅咒,便也急奔而来,破口喝骂:“小老头儿,你耳聋了么?总兵大人在唤你啊!”钟思文咳了咳,忙道:“别凶他,老人泰半耳背,不打紧。”
  亲兵压抑火气,率先奔到那人背后,再次暴喝:“老头!”喊声凄厉,发声只在背后,只要此人不是全聋,必能听闻声响。果然那老者动了动肩膀,想来听到了说话。
  “老头!”那亲兵厉声再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人都上哪儿去了?”
  那老者听了喊话,兀自背对众人,他举起手指,慢慢朝一个方位指去。众人顺着指端去望,赫见一条大水沟绵延下城,尽头却是一处大坑。
  粪坑?赵任通与钟思文对望一眼,无不满心疑惑。却不知那老人手指粪坑水道,究竟是何意思?那亲兵怒道:“死老头!两三百人全都上茅坑拉屎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老人背对众人,耳听对方不断辱骂,陡然间昂然直身,轻轻叹了口气。
  直至此时,众人方才惊觉那人体型高大,看他背对自己,白发生辉,双肩宽阔,料来绝非寻常兵卒。那亲兵拔出了钢刀,厉声怒喝:“死老头!转过身来!”
  老头没有转身、也没有应答,那亲兵气愤不过,当下重重一脚踢出,踹往那人左腿,喀地一响,身子倒飞而出,头下脚上栽入粪渠,一路滚到城下粪坑去了。
  “铁……铁……脚……”赵任通嘴角喃喃,似已认出那白发男子的身分,他嘶嘎了嗓子,迟迟说不出下一个字。
  白发男子听得哽咽哭泣,便缓缓转头过来,凝视着眼前两名朝廷中人,神态默然。
  钟思文望着那双眼眸,心头有些异样,说不出像什么,这人的眼神好似懒洋洋地无所谓,可目光回转之间,又似见到了雷电轰闪的猛虎,隐隐藏着凶焰火光。
  面前的人不是兵卒,也不是老头儿,他是……他是……
  “秦仲海啊!”赵任通哑然,钟思文哽咽,两人对望一眼,一同发出惨厉尖叫。
  两名男子拔腿飞奔,四腿快旋如轮,一路由南门奔向西门,远处鼓声间歇不定,让人更加害怕。正哭喊逃命间,忽见西门城头立着日月旗,旗下聚集了大批兵卒,人人身穿朝廷衣装,望来足有数千之众。钟思文见了救星,拼命挥手道:“来人啊!来人啊!”
  声声呼唤下,大批步卒列阵转向,霎时之间,一个个俯身向地,单膝跪倒,竟都向自己参拜起来。养兵千日,用于一时,这些军士从不喜欢跪拜,谁知大敌当前,却又一个个跪倒在地,彷如打混装死。钟思文大声道:“别多礼了!平身!平身!快快过来保护本官!”
  总兵发号施令,众兵卒却神情肃然,无人言动,钟思文尖叫道:“赵教头!赵教头!快叫他们过来啊!”他叫得声嘶力竭,却迟迟不听教头说话,转头去看,惊见赵任通也已趴倒在地,这个赵醒狮平日威风八面,如今却像矮脚虎,四肢着地,脸上更满布惊恐。
  背脊发凉,后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来了,钟思文两腿开阖颤抖,身子晃荡摇摆,呆呆傻傻之间,低头望地,只见地下来了一记影子,它有一个头、两只膀、三柄刀,便如戏台上的天将一般。魔将魔影笼罩背后,钟思文心跳停顿,他忽然提起手掌,狠狠望自己面颊抽落一记耳光,笑道:“不痛嘛,哈哈,幻影,是幻影,全部都是幻影,瞧,城池大门关得好好的,根本没有敌人嘛……”
  正要哈哈大笑,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叹息,跟着一只大手放落脑门,那手掌大得离奇,握住了整个脑袋之后,五指居然还伸到了眼珠儿,好似要施以挖眼剜目的酷刑。钟思文脑中一阵晕眩,他居然没哭没叫,只歪嘴斜眼,嘶嘶笑道:“谁……谁啊?”
  “我叫做煞金……”怒苍双英到了,关起了仁慈博爱的儒将孤瞻,却引来了举世第一凶豪的狠将石刚。大水缸似的脑袋靠到了耳边,在他的身上嗅了嗅,如熊似虎,欲将食人。害怕达到了顶点,钟思文居然自欺欺人起来,听他笑道:“胡说八道,你才不是煞金,门关得好好的,你打哪儿进来的?”
  巨灵神掌搂住总兵大人的肩头,听得石刚叹了口气,轻声道:“启禀总兵,城门是我关的。”钟思文苦笑道:  “你……你关的?”石刚朝他耳孔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你娘没教过你么?最后一个回家的人,便该随手关门……”
  将死之际,钟思文终于放声哭叫起来,狂声道:“骗人!骗人!秦仲侮早就去江南夺刀了,才不会过来霸州城!你们全都是假扮的!假的!幻影!妖法!”巨大的身子趴俯过来,按住了钟思文的脑袋,把他的脸面转了过去,轻轻说道:“乖乖别吵,瞧,自己瞧,瞧瞧咱们少主。”
  深夜无光,鼓声隆隆,黑暗中有人擂起了战鼓,咚咚咚,咚咚咚,伴随地下沉重的踏地声响,万军已然拜伏在地,静候黑暗之主降临。
  来了,铁脚踏地,一沉一沉,有人一路行上城楼,他解下了盔甲,随手抛给兵卒,露出满身狰狞的刺花,那凌云之志冉冉上升,随着主人行入城楼。须臾间,鼓声止息,来人面向北京,那铁脚高高提起,重重踏下,踩得城楼护栏破裂炸开。
  钟思文牙关喀喀颤抖,他跪倒在地,望着那只忿恚铁脚,顺延脚踝望上去看,眼里见到了一只粗壮大腿,再望上看,见到了一只满布火纹的怒掌,再望上看……见到了略带愁意的嘴角,满布苍凉的虎眼,以及那一头黑白杂生的浓密灰发。
  “瞧。”石刚笑了笑,附耳述说:“瞧他的模样,他还要抢什么刀吗?”
  昔年火贪刀,攻守不必第二刀;今朝秦仲海,杀人何须再用刀?
  大地黑沉,天下万物一片寂静,灰发男子单足傲跨城楼,俯身凛视西方。陡然间,他提起了一只火把,熊熊焰光好似带着无边怒火,照亮了天下。
  一片宁静中,灰发男子高举火把,嗓音雄浑悲凉,高呼曰:“罪人们!”
  罪人们……罪人们……西方远处传来无数回音,灰发男子举火向天,悲声怒号:“与我同受天罚的罪人们!神佛舍弃吾等,我却不舍众生!”火把从城头抛了出去,轰飕飕地连过数百丈,飞向幽暗无边的西北大地。
  火把坠入地狱,瞬间消逝熄灭,钟思文喃喃自语:“他……他要干什么?”
  彷佛在回答钟思文的疑问,火炬坠落处现出小小火星,黯淡光芒颤抖微弱,堪堪熄灭之时,又是一道星火燃起,须臾之间,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魔火以那火炬为圆心,分向四方侵略大地,火光来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近,终于在霸州城下燃起一片浩瀚火侮。
  不是一只,不是两只,而是大海一样的汹涌人潮!那数不清的饥民手捏草梗,低头流泪,只在守护他们心中的微光。怒火包围霸州,占满了视界的每个角落。钟思文也大声尖叫起来。
  “天下受苦受难的罪人们!”怒字旗扬天而起,彷佛向那满天神佛示威,听得石刚纵声呼喊:“神佛不赏路,咱们自闯路!太师不给吃,咱们自己吃!”怒字漫天挥舞,号召天下罪人,十年干旱摧残,没了食粮的灾民跪地哭喊,回应着他们的救世之主:“上苍不给活!咱们自己活!”
  “兄弟姐妹们!杀啊!”旗帜飞扬,一声令下,无数饿鬼奔向城门,一只只用力拍打,尖叫道:  “肚子饿!肚子饿!放我们进城!放我们进城!”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更何况此地聚集了百万饿鬼?数不清的贫农低吟哭喊,虽然声声微弱,但那卑微哭泣一点一滴汇聚成川,终能合为一道不平天雷,一举震醒大佛国。
  回思陆孤瞻的劝说,钟思文心中悔恨,骨气己是荡然无存。他一把抱住了石刚的双脚,哭道:“不可以!不可以放他们进来!他们比野狗还能吃啊!”
  蝗虫过境之处,猛虎狼群退避三舍,饿鬼无地可耕,无饭可食,遂只能煮草为米,捡梗做肴,等吃到寸草不生之时,先吃过路商旅、后吃隔壁四邻,最后易子而食。如今来到霸州城,却是什么个了局?想起一家老小还在城内,钟思文悔不当初,已是泣不成声。
  听得对方以野狗二字相称,石刚不由叹道:“总兵大人,您别瞧不起他们,人家不过肚子大,其实食量哪里比得过你呢?”钟思文闻得此言,只是愕然不解,石刚大手伸来,用力拍了拍斯文脸颊,摇头道:“要让你这三八蛋好吃好喝,让你十个八个老婆安心下蛋,咱们一年少说得耗掉十亩良田、屠宰千只鸡鸭,三节加菜进补,还得砍掉百头牛羊……”
  “阿弥陀佛……”剽悍脸庞垂首下望,露出难得的怜悯之色,合十道:“宰了你钟思文一家老小,鸡鸭不必变鱼肉,畜生们会感激我的。”
  死不可怕,死得尸骨无存,沦为茅坑大粪,那才是最最让人寒心之事。钟思文趴地惊叫:“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吃!”耳听钟思文哭叫不休,石刚却也没打开城门,听他笑道:“好啦,吓吓你而已,瞧你怕的。”钟思文大喜过望,正要答谢,却见石刚俯身过来,含笑道:“来,赶紧替灾民修书一封,要保定军马打开关隘,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吧。”
  保定关隘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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