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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情况一定很严重,才会让你这么难受。”
帕克开始整理他的讲义夹。“我妈说审判时她会来,结果根本没出现。”
“她一定是有事才不能来的。说不定车子在路上出了问题,或是碰到塞车什么的。”
“不管怎样都不重要了。反正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只是在拘留室里坐了一天,然后进法庭里坐了五分钟,他们就叫我回来了。”
“你今晚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妈?”
“有什么好打的?我反正再也回不了家了!我妈何必再关心我的死活?”
一谈到母亲,其他孩子都安静了下来,有的人转头看外头交谊厅里的义工——那些教会义工们大部分都是妈妈级的中年妇女——帕克开始在纸上画一个小丑。
“ 我们还没有听饶舌王子杰森的作文呢!”奈森打破沉默说。
凯文看起来有点怯懦。“ 我写的故事也有一点曲折离奇。”
法蓝听了把脸埋在手掌中发出哀嚎。
“我的题目是《失败的计划》。这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点恐怖,但也蛮好笑的。你们听听看有什么感觉?”
一个湿闷的星期二晚上,大约九点四十分左右,我和朋友阿特坐在阳台上聊天。我们的零食实在够难吃,所以想去店里买点别的东西,但问题是我们买香烟把钱都花光了。我不想自己煮东西吃,就去找我哥。正好他不在家,我就到车库,把他三个礼拜前才买的两部新的脚踏车骑走。
阿特和我商量要抢劫在街上碰到的第一个倒霉鬼,我们还没讲完,就看到一个女人在站牌边等公交车。我们立刻交换了一个会意的微笑,骑着脚踏车向那个女人逼近。她已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手牢牢地抓着她的钱包不放。我的朋友从脚踏车上跳下来对她说:“你要是不干脆地交出钱包,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这个钱包我们是要定了!”其实我们除了拳头以外,什么武器也没有,虽然我不想打人,但我朋友会不会动手就不知道了。
那个女人把手伸进钱包里,突然拿出一把零点二五口径的手枪。我一开始有点震惊,然后她说只要我们离开,别再惹她就好。我鼓起了勇气,正想把她的武器抢过来的时候,她却已经跳上我哥的脚踏车,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我今天才想到,她的枪应该是没有装子弹的。
帕克的故事引起全班哄堂大笑,连詹先生都走进教室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笑话我也要听,”他说,“光是你们在高兴,我却得在外面工作,这样不公平。”
法蓝向他解释,大家是听了凯文的故事才笑得那么大声。
“那凯文你再念一次。”詹先生叉着手,靠在门上命令地说。凯文又念了一次,其他男孩像第一次听的时候一样笑得天翻地覆。詹先生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那个女人说不定是我姐姐,或是你们其中一个人的母亲呢?”
笑声倏然停止,男孩们显出羞愧的神色,连我都不禁脸红了。
“这个故事的启示是什么啊?”詹先生问大家。
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
“你们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启示吧?少来了!我知道你们很聪明,可以想得出来的。霍尔,你总是吹嘘你有多么天才,倒是跟我们说说看你的心得啊?”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启示是什么,先生。”
“不知道?小吴你呢?”
阿杰耸耸肩。
“我听不见。小吴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先生。”
“裘尼呢?”
“不知道。”
“你们是怎么搞的?那哈维呢?我确定你一定有答案的。”
法蓝在椅子上不安地扭着,直到灵光一现。“这个故事可能是告诉我们,如果没带武器,就不要抢劫别人!”
詹先生摇头,沉默了很久。“算了!你们这些爱耍宝的家伙给我离开这里吧!已经八点钟了。”男孩们回房后,詹先生要我跟他回办公室。我以为要挨一顿臭骂,但结果他是要我把凯文的作文念给另外两位执勤的警卫听。当我念到故事结尾,受害人偷了凯文的脚踏车那一段时,三个警卫笑得比那些男孩还要大声。
“老天帮忙!”詹先生送我到门口时说,“我们这儿真是个可爱的大家庭呀!”
特别待遇
“你确定就是这里吗?”我问杜安。
杜安在碉堡前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我猜只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答案。”杜安面前是一扇嵌有铁丝网窗户的门,他用手一推门就开了。“管训院里如果有扇门是不上锁的,里头一定是个不寻常的地方。”
我们进入一间小办公室,把名字报给一位接待的秘书后,就坐在一张破旧的塑料沙发上等候。秘书透过一个小型的对讲机,向中央少年管训院的院长通报我们的来访。当院长的响应从对讲机那头传来时,我们才发觉他人就在隔壁房间,不用对讲机就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柏特先生现在可以接见你们。”秘书说。我们一站起来,沙发就灌进了空气。
我们走进院长办公室,威廉柏特坐在书桌后面向我们点头致意,但没有站起身来。他是个年约五十出头的亚裔美国人。“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他问。
举办写作营是杜安的主意,所以我让他发言。杜安描述了我们的课程,并将学生的习作拿到院长面前。“我对你们的教育计划很熟悉,”柏特先生把习作放在一旁说,“相信我,郝修女一直在和我保持联络,我对写作班也是全力支持的。”他的身体靠回椅背上,“你们在电话中提到想策划一个活动?”
杜安大略地说明整个计划,柏特先生则把一本簿子放在腿上,边听边做笔记。当杜安提到活动的时间要持续一整天,包括午餐,并有来自五个辖区的班级要一起参加时,柏特先生打断了杜安的话。“等一下,你是说包括女学生吗?”
“是的,有一位老师带的是女生班。”
“而你打算一整天把她们和男生放在同一个教室?”
“没错。”
柏特先生的脸垮了下来。我看到他在本子上用大写字体写着女学生,后面还加了惊叹号。
听完杜安的说明后,这位院长先生做了个深呼吸。“好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以前也办过营队,大部分是和教会合办的,办这种活动要考虑到的因素有很多:首先我必须雇用额外的警卫,付加班费请他们来维持秩序。我们不能从原来的警卫中调派人手,因为他们仍然得看守其他没有参加写作班的孩子。我也必须另外安排一些厨房人员,帮你们准备食物和清理场地。除此之外,我还得控制学生们的集会路线,把不同辖区的孩子集中带到活动场地,然后再带回辖区,确定没有人会迷路。”院长把笔记本扔回桌上,俯身向前对我们说:“我非常重视你们的计划,所以刚刚提到的这些工作都可以试试看。但是让男女学生同处一室那么长的时间——这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柏特先生说完后,交叠着双手,一副准备好要听我们抱怨的样子。但是杜安仍维持他一贯的沉默。
“你们必须了解,”柏特先生又解释,“在我们这种地方,把男女生放在一起是件非常令人头痛的差事。这些孩子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少年,被拘禁在这里已经够寂寞的了。一旦让他们接触女孩子,男生们一定会兴奋过度,拼命作怪来吸引注意;女生也会百般地挑逗男生。总之男女混合的活动,要监督起来非常困难。”
杜安点点头,偏着脸看着柏特先生,好像在询问以上的困难是否能够克服?柏特先生只好更详尽地说明:“我们可以让男女生分开坐,但即使我们每一秒钟都盯着他们,还是可能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们要知道,这些女生的性观念很早熟,很懂得怎么用身体来操控男生——包括男警卫。她们可能在厕所、在桌子底下甚至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公然引诱男生。”
杜安又沉思了一阵子才开口。“话虽如此,如果要排除女生参加,实在是说不过去。她们也一直很努力的。”
“你们不能为女生另外开办一个写作营吗?”柏特先生说。
“女生的写作班只有一个,这么做的话,她们就没有机会和其他班级的学生作交流了。”
“只有一个女生班的确是个问题。”柏特先生承认,“因为这里的女生人数比男生要少很多,她们也比较没什么活动,是有点被忽略了。但这种情况正在改善中。”他从小小的窗户朝外面的院子看了一眼。“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地方比我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以前这里有很多差劲的警卫,也有很多虐待犯人的情况没有通报给上级,我接管以后就把不胜任的人都辞退了。现在每个工作人员都知道,如果不够专业,出了错就得负责。我在这里不是很受欢迎,但至少还没有被人恶整过。”
我觉得此时是加入他们谈话的好时机,就对院长说:“要管理这种地方一定很具挑战性。”
“那是当然啰!就拿你们写作班的一个学生来说……”柏特先生望向杜安,手指着桌上一个厚厚的活页夹,“那个叫小白的孩子,被郝修女称为莎士比亚第二!我和修女共事很多年了,虽然有时会意见相左,但一向彼此尊重的。不过这一回,修女实在做得太离谱了!
“小白在这里是个问题人物,他不但对警卫们讲话无理,也常是带头惹麻烦的人。警卫们上个礼拜才联名写了抱怨信,要求我将小白转到郡立监狱去。本来这是规定的程序,警卫们的陈诉表经过我签名后,就可以把犯人调走。但结果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郝修女竟然跑到我的办公室……她一心只要小白留下来,继续上你们的写作班,根本不在乎警卫们在想什么!她整个人扑到我桌上,一把就抢走那张表,当着我的面撕了个粉碎!她还对我说:‘柏特先生,如果你把小白调走,我们之间也就等于离婚了!合作关系到此为止!’我回答说:‘修女啊!我还以为你早已嫁给上帝了呢!’其实我很欣赏修女这个人,愿意为了她破例这一次,但绝对下不为例!警卫们知道我这么做的话,一定会抗议我不支持他们,我还得想办法安抚大家。唉!处理这种烂摊子就是我的工作。”
柏特先生吐完苦水后,心情似乎好多了。他和杜安又谈了一会儿小白的事,然后话题回到女学生的身上。
“我们的考虑是,”杜安说,“这个活动对孩子们而言也许是个好机会,让他们能从新的观点来看异性。这些孩子之所以会捣蛋,似乎有大半原因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太少。我班上大部分的男生说他们从来没有和女生好好交谈过。女生也觉得男生总是不正经,从来就不懂得倾听她们的感受。藉由这个活动,孩子们可以听到对方朗诵自己的作品……这些文章都是发自内心,表达个人想法的……这样让他们增进彼此的了解,对于建立正常的两性关系,也许是个很好的开始。”
柏特先生显然有些被说服,又拿起了记事簿问杜安:“总共有多少孩子要参加?如果连女生也算在内的话?”
“大约有三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