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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念了驱逐恶梦的祭文,但梦境太过清晰,他没有驱逐乾净的自信。
「好,今天睡前来使用梦违术——」
改变梦境的意义吧。
这么决定的昌浩,听见喀喀咳嗽声。
尽管陷入沉思中,脚还是自动走向了皇宫,不知何时经过了侍贤门。他不禁要大大赞赏在不知不觉中弯过西院转角来到阴阳寮前的自己。
我太厉害了。原来身体会一如往常自己动起来呢。
昌浩以为自己是依据每天的习惯,无意识地走过了相同的路,其实他走偏时,小怪和勾阵就会帮他修正轨道。
他们原来还期待,昌浩什么时候会察觉这才是事件真相,结果到了阴阳寮他都没察觉。
丝毫不知情的昌浩,环顾四周。
从美福门直直往北走过来的藤原敏次,视线与昌浩交会了。他把轻轻握起的拳头,靠在嘴巴旁边。
「敏次大人,早。」
昌浩出声招呼,敏次要开口回应,却剧烈地咳了起来。他转到一旁,咳了一阵子。
发作般的咳嗽好不容易和缓下来,敏次焦躁地皱起了眉头。
「早,昌浩大人,这次的咳嗽很难缠——」
他说没怎么发烧,就是想说话就会咳个不停。
「你还好吧?今天最好跟博士说一声,早点回家——」
敏次抬头看著昌浩,眉头又皱成了另一种模样,好像有什么疑惑。
他别过脸去,咳得很厉害。昌浩心想这样不能工作吧?
「敏次大人,说真的,你最好还是回家休息——」
昌浩瞥见脚下的小怪突然变得面无表情,眨动著眼睛。
他的背脊一阵冰凉。
可能有发烧,脸有点红的敏次───他见过。
只是视线的高度不同而已。
敏次盯著昌浩的脸好一会,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不由得想说些什么的昌浩还没来得及说,敏次就先开口了。
「你出现了失物之相。」
昌浩的心脏跳得比刚才厉害。
「就是最近会失去什么的面相——咦?」敏次歪著头说:「以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对话?」
发作般的咳嗽又涌上来,纳闷的敏次别开脸、低下头。
哑然无言的昌浩,脸色无比苍白,但敏次这次咳了很久,所以没看到。
「——」
起初,昌浩惊讶得脸色发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敏次大人,你快去典药寮吧,最好喝点汤药,休息一下——」
对于昌浩的提议,敏次边咳边点头说:
「嗯,就这样吧——对不起,一大早就麻烦你。」
仔细听,敏次的声音有点嘶哑,可能是咳得太严重,伤到了喉咙。
「不,别这么说——对了,敏次大人,」昌浩大胆地询问:「你知道我会失去什么吗?」
隐形的勾阵默默看著神情紧张的昌浩,还有在他脚下表情呆滞的小怪。
看不见小怪和勾阵的敏次,注视著昌浩的脸,皱起了眉头。
「我看到你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然后,他突然眨了眨眼睛。
「嗯?花?——」
听见突然冒出来的话,昌浩的心跳快得异常。敏次面对著倒抽一口的昌浩,视线焦点却不在昌浩身上。他只是一心一意看著眼前的面相。
「花?——」
也许是心理作用,昌浩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视线的高度比他低一些的敏次,因为看得太认真而显得严厉的眼神,闪烁著犀利的光芒。
才刚要开口,敏次又猛然把脸别开,发作似的咳了起来。他的肩膀上下剧烈起伏,有痰的喉咙痛苦地发出咻咻呜叫声。
「你还好吗?不如现在就回去吧?」
敏次举起一只手制止昌浩,摇著头说:「不,对不起,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做完后,真的万不得已,我会请博士准我提早离开。」
好不容易让步的敏次,慎重地做了个深呼吸,不这么做又会咳起来。
「我替你看面相,却好像看到了花。」
沉默的昌浩,心脏又狂跳一下。敏次看到他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猜测他应该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
「花——还有——咦?」敏次的表情像是定睛凝视著不太清楚的东西,又按著说:「水滴——淌落在花上——」
不管敏次怎么集中精神注视,还是没办法再多看出什么。
昌浩紧绷著脸,目送弯著背边咳嗽边走向典药寮的敏次离去。
勾阵在昌浩旁边现身。
昌浩看她一眼,再把视线转向在他脚下屏息凝神,默不作声的小怪。
小怪的表情平静得可怕。昌浩知道,它想起了四年前的事,因为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情。
「花。」昌浩在心中低喃:「失物、花、水滴。」
勾阵看看握紧拳头的昌浩,再看看全身僵硬的小怪,低声叹息,伸出手一把抓起了白色身躯。
「唔——」
突然被抓起来的小怪,低声惊叫,瞪了同袍一眼。勾阵没理它,径自把它放到肩上,然后转向昌浩说:
「我把它抓住,放心吧。」
昌浩和小怪同时瞪大了眼睛。
「失误一次也就算了,失误两次就要请你交出最强的称号了,小心点。」
「少啰嗦。」
小怪臭著脸低声咒骂,勾阵扬起了一边嘴角。
听到勾阵说的话,昌浩做个深呼吸,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没错,做了那样的梦,也未必每件事都会一样,即使敏次跟四年前一样身体不舒服、看到了失物之相,也只是一种徵兆而已。
对,是徵兆。知道是徵兆,就有办法回避。昌浩甩个头,露出沉思的模样。
不想失去的花,难道是指她?
昌浩只想到在竹三条宫悄悄绽放的那朵花。
「我今天还是提早走吧,反正没什么特别急的事——」
他边说,边开始思考要用什么理由说服大哥让自己早退。
虽然没拿到樱花枝,但拿到了在皇宫一角迟开的梅花枝。
照顾树木的杂役,听说要送给竹三条宫的公主,就答应了昌浩的要求,砍下了花朵开得最漂亮的树枝。
当然也取得了梅花树的木魂的同意。木魂神说只要用漂亮的言灵为衪祈福一阵子,就给昌浩一枝。
神说的一阵子,跟人类的感觉不一样。昌浩慎重地交涉后,以连续五天为衪祈福达成协议。
为树木祈福,树木就会欣欣向荣,开出茂盛美丽的花朵。在宫里工作的官员们,看到美丽的花朵,心情就会开朗起来,陶醉在花香里。说不定还会有人深受感动,写出歌颂梅花的诗词。
被赞美、被歌颂,木魂神也会心花怒放,有百利而无一害。
昌浩战战兢兢地说:「可以容我早退吗?」阴阳博士安倍成亲很爽快地答应他说:「当然可以。」
看情形,是天文博士吉昌,把他早上跟晴明之间的对话告诉了成亲。
成亲郑重其事地合抱双臂说:
「老弟,这是好机会。」
「啊?」
「为了早一天把爷爷赶出京城,你一定要请公主说几句话。只要公主开口了,爷爷就非听不可。」
光听到「把爷爷赶出去」这个部分,会觉得成亲说得很残酷。
成亲低声笑起来,昌浩看到他的眼睛泛著可怕的光茫。
「哥哥?——」
看到昌浩那么讶异,成亲用视线指向矮桌旁。那里放著「打乱箱」,里面有貌似信的东西堆积如山。打乱箱的底部很浅,边缘不高,所以那叠信看起来快倒塌了。然而,堆得参差不齐的书信微妙地相互重叠倾斜,形成类似堤防的作用,勉强防止了倒塌。
昌浩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等等,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打乱箱?
「打乱箱」是用来放整套挽发用具的盒子,在住家或后宫很常见,但在昌浩记忆中,从来没有在靠近政治中枢的阴阳部这样的公家单位看过那种东西。
成亲似乎从昌浩的表情,看出仔在想什么,不慌不忙地挺起胸膛说:
「我差点不小心把贵族送来的信件掉进水池里,正好经过的女官急忙帮我找来了这个东西。」
昌浩怀疑地重复他的话:
「嚼,不小心掉去水池里——」
成亲光明正大地点点头说:
「是啊,一个不小心。反正那些全部都是写给爷爷的信,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什么。万一爷爷还没看,就掉进水池里,事情可就麻烦了,墨水会晕开,看不清楚内容,这样我一定会责怪自己太大意,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想著想著,不知道为什么,脚就越往水池那边走——」
接连不断的来信,终于把成亲惹火了。
据昌浩推测,八成是凑巧经过的女官,看到了成亲吃了秤砣铁了心,打算把那些书信统统扔进水池里,心想即使他是参议的女婿,做出这种事也难逃责罚,所以机灵地阻止了他。
这个哥哥潇洒自若,看起来放荡不羁,其实在很多方面都受人爱戴。
「不要管步这种小事了。听我说,昌浩,这世界压得住爷爷的人没几个。」
少数压得住爷爷的人之一,就是竹三条宫的内亲王修子。她身上流著天照大御神的后裔皇上的血,是血统至高无上的公主。
「这么做不好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啊。再怎么说,为这种事利用公主,都太对不起她,也太麻烦她了。」
要把他人卷入自己的家务事,别说是昌浩,任何人都会有所顾忌。
成亲却完全不理会昌浩的反对。
「我要你把这件事告诉公主,让公主说出对我们有利的话。这么一来,爷爷也不敢当面违抗公主的意思,嘿嘿嘿。」
昌浩无言以对,只能呆呆看著奸笑的成亲。
看著两兄弟的小怪和勾阵,半感叹地想成亲根本是在扮黑脸。
取得阴阳博士的许可,昌浩不到申时就提早走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阴阳博士都很坚持,说他今天的工作就是跟爷爷一起去竹三条宫。他是属于阴阳部的阴阳生,不得不听从指示。
「嗯,哥哥好像把阴阳博士的权力用错了地方。」
这种情形好像比在历部是更严重。或者,他也都是这样对待历生们呢?只是昌浩不知道而已。如果是,不但没被嫌弃、厌恶,还能在不是很明显的状态下被大家倾慕,实在太厉害了。
「因为人品吗?这样算有人品吗?嗯——」
无法苟同的昌浩,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昌亲经过叫住他。
「啊,昌浩,可以来一下吗?」
「什么事?」
昌亲是天文部得业生。阴阳部在天文部的隔壁,但房间不同,所以这些日子,彼此都很忙碌的兄弟,碰到面也只是稍微说一两句话而已,没办法聊到什么。
「今天或明天工作结束后有空吗?」
「啊,今天不行,等一下要陪爷爷出去。明天的话,目前没事。」
「是吗?太好了,那么明天工作结束后来我家吧,你很久没来了。」
昌浩眨了眨眼睛。看到他的反应,昌亲眯起了眼睛。外表沉稳的二哥,笑走札时,给人的印象更和善。
「你回来后,还没来